“哎呀!哎呀!”狐狸聞言,不禁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可下一刻,它的情緒又高漲起來,臉上隱隱有興奮之意,但許是出於想要掩飾情緒的緣故,還是裝模作樣地把扇子拿出來遮了臉,卻又忍不住地悄悄嘀咕了一句:“真是霸道呢!”
聽起來像是埋怨。
但對妖怪來說,其實反而是讚美也說不定。
總之,狐狸接下來又若無其事地露出一張笑臉,語氣耐心地講起這個‘被割喉的彩香“的來歷:“大人,是這樣的。我之所以說她不是藤原小姐,是因為藤原小姐已經死了。但我說她又是藤原小姐,是因為,她因藤原小姐而生。”
——您還記得,小生給您講過的般若嗎?
——嫉妒和怨恨等強烈的情緒可以滋生鬼神。
——按照小生的猜測,藤原小姐在瀕臨死亡的一刻,情緒應該也是極為強烈的,機緣巧合下,也就生成了這個新鬼神。
——之後,網絡上又恰到好處地出現了關於她的種種傳說……
——人類紛繁複雜的情緒,本就是滋養鬼神的最佳養料啊。
——再加上,那些傳說又多以藤原小姐的事件為藍本……
——所以嘛!
——冥冥之中,這個鬼神便成功繼承了藤原彩香這個名字。
——接下來,隨著時間的變化……
——藤原小姐的全部記憶,包括她曾經的性格和情感,也都會被這個鬼神繼承下來。因為在大家的認知裡,她就是藤原彩香呀。所以,您看,她到底算不算藤原彩香呢?
田川亮徹底聽懵了。
這麽繞來繞去的玩意兒,根本不適合國小生去理解吧。
——真要命。
可憐的男孩在心裡這麽吐槽著,但面上卻不露怯地目視狐狸,一本正經(迷迷糊糊)地說:“呃……姑且先將她視作藤原吧!”
狐狸裝作沒看出他已經兩眼轉圈的茫然樣子。
它抬起兩個前爪,同樣一本正經地行了個禮,笑嘻嘻地回復:“大人英明。”
明明是很給面子的表現。
可田川亮不知道為什麽,依然有一種“又被壞狐狸給嘲笑了”的直覺。
他不高興地撅了下嘴,目光不禁從這狡猾的狐狸身上移開。
等看到遠山葵那個模糊的人影時,才突然反應過來:“險些被你繞暈,蠢狐狸!不管她是不是藤原,害死那麽多無辜女孩的性命,怎麽說,都應該被除掉吧!”
——不……不要……
只是聽到類似的字眼,屬於遠山葵的魂魄就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不要,彩香沒有害死人。
全場最弱小的她,卻擋在了那個新生鬼神的身前,用盡靈魂中的所有力量傳達著一個信息——不要傷害彩香!
此時,醫院裡。
佐藤警官和竹本警官正站在走廊上討論案情。
年輕的竹本英明警官思索著說:“同之前那些自殺的少女不一樣。這一次,遠山葵的臉上和喉嚨上並沒有被刀割過的傷痕。”
“嗯,刀被她放在了衣服的最裡層,而不是拿在手上。”佐藤警官眉頭緊皺:“我一直在想,這一點兒不同,到底代表了什麽?”
“這一點兒,我有些想法。之前要調查藤原彩香的人際關系,所以,也順便查過這孩子……”
竹本警官回憶著說:“我記得,很多人對她的看法都是……內向、靦腆,還有些膽小。”
“你的意思是?”
“她在自殺前一刻,害怕了,後悔了,所以,不敢把刀拿出來。”
“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心裡,其實還有點兒不太科學的推斷。”
佐藤警官忍不住拿出了一根煙,礙於是在醫院中,便隻叼在嘴邊,沒有點燃:“那則都市傳說,你還記得嗎?在傳說的結尾,說要把刀還給被割喉的彩香。”
竹本警官猛地恍然:“啊!前輩的意思,遠山沒這麽做,所以,她臉上和喉嚨上沒有傷?”
“沒錯,雖然按都市傳說來理解案情有點兒不像話。但假若把‘被割喉的彩香’這一意象,看作是操作這一切的未知凶手呢?”
“這麽一說,簡直像是,要求受害者主動將刀遞給凶手?”
竹本警官下意識地順著想了一下,不禁打了顫:“聽起來真有點兒都市傳說的感覺了。”
“確實像都市傳說!”
佐藤警官又歎了一口氣,煩心地咬著煙說:“唉,全是猜測,完全找不到什麽頭緒。
竹本警官苦笑了一下,只能樂觀地安慰:“前輩,你也不要太憂心了。這次,遠山葵身上沒什麽傷,也許不會像之前那些受害者一樣,始終昏迷不醒。說不定,她很快就能蘇醒。到時候,我們直接去問一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你這麽說也對,但不能及時抓到凶手,反而要依靠受害者來破案……“
佐藤警官的面上流露出一抹慚愧的神色,但隻一瞬,就又努力振奮起了精神:“好了,不能再說了!光是站在原地發愁、聊天,可是破不了案的。走吧,我們繼續抓緊時間去調查。”
“那前輩,接下來……?”
“去找那則都市傳說的創作者談談,叫什麽來著?”
“木島聰。”
“對,我們去見見木島聰。”
兩名警官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醫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