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也不過是狐狸做的一個幻影。
它如今幻術日漸精湛,視覺,聽覺方面幾乎可以以假亂真。隻味覺,觸覺和感覺方面還稍稍差著一些,但若是不上手去摸,不拿鼻子去聞,不碰到那種感官特別敏銳的存在,基本都能騙過去。
牛鬼也不屬於感官特別敏銳的存在。
剛剛對鬼婆去向的懷疑,已然是它一貫行事謹慎的表現了。
於是,它收回了攔阻的姿勢。
任由平田孝太郎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走到了七花和狐狸的面前。
這過程輕松得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
以至於讓狐狸有了一種“心想事成”,或者說“我的幻術如此厲害,竟讓我自己都墜入其中了”的古怪感覺。
“你就是骨女嗎?”
平田孝太郎初時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發問。
但七花微笑不語。
若是之前遭遇的那些人類女人擺出這樣的態度,平田孝太郎自以為被小瞧了,立刻就會暴怒。
可想到眼前女子是個美豔的妖怪,他不知怎麽就不生氣了,反而心中升出一種征服的欲/望。宛如饑渴的野獸,看到了美味的獵物一般,心裡恨不能立刻就撲上去,卻又擔心將獵物驚走,不得不忍耐著,慢慢靠近。
太容易得到的女人已經讓他喪失了興趣。
如今面對一個女妖怪,他反而重新感受到了男女之間的那種奇妙的吸引力和挑戰感。
所以,七花的不理睬,並沒有讓他退縮,反而又主動上前一步,拉近距離,再露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油膩笑容:“我猜你一定是骨女小姐吧。但不知你叫什麽名字?唔,不妨讓我猜上一猜,你站在櫻花樹下,莫非就是叫櫻嗎?”
狐狸複雜地看著這一幕。
它悉心打造的活潑美少女(大抵還是有點兒假)沒能吸引到老男人的注意。
倒也不怎麽遺憾!
只是,它一邊望著這蠢了吧唧的男人靠近七花,一邊不由自主地將這個神明同自家大人對比了一下,只不過稍稍這麽一想,就忍不住撇嘴,在心中鄙夷:“這樣的垃圾,便是為大人提鞋都不配!”
想到這裡,它一不小心就走了神:“唔,大人似乎不需要人幫忙提鞋,但有時候不太耐煩去慢慢系鞋帶,我倒是可以多學幾種花式系法,回頭……”
這邊走神走得十萬八千裡……
那邊七花終於莞爾一笑開口:“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平田孝太郎被她笑得骨頭酥了三分,滿臉油光的臉上也綻放出了少見的笑容。
他自以為這是美女在同自己調情,高高興興地連連點頭,還情深意切又誇張地回了一句:“實不相瞞,想得要命!”
下一刻,便是要命了!
平田孝太郎的脖子,突然噴出了血。然後,他的頭就朝著水平方向,飛出了一米左右。
在往出飛的過程中,他的那種油乎乎的臉上猶自帶著一種曖昧的、油膩的調笑,直至跌落在地,在一灘鮮血裡,也依舊保持著不變的笑容。
櫻花樹下的美豔女子慢條斯理地收住了手中骨刃。
她這時方才低頭,正視著平田孝太郎頭的眼睛回答:“我的名字叫七花。”
“啊呀!”
牛鬼率先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她殺了大人!”
庭院中的妖怪們紛紛跳了出來,諸如什麽青蛙妖怪、白熊童子,以及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惡鬼等等,齊齊怒吼一聲“可惡”,朝著七花和狐狸衝了過來。
七花手持骨刃,面無懼色,身形飄忽不定地在庭院之中隨意遊走。
哪怕無數妖怪們瘋了一般地撲上來,也依舊連她的影子都抓不到。
相反,只要她稍微騰出手來,輕輕一揮,鋒利的骨刃之下,便是非死即傷的結果。
那群妖怪們本就是烏合之眾,對平田孝太郎也不見得多麽忠心,見此,很快便心生退怯之意了。
狐狸站在櫻花樹上,也不再費勁兒維持什麽美少女的外表。
一個幻術過去,好些妖怪便暈暈乎乎地原地打轉。
其中,那隻謹慎的牛鬼居然執念最重、陷得最深。
他直接仰面躺在了地上,大聲喊著:“神明大人,請讓我也成為大妖怪吧!”
志向倒是遠大。
可惜所托非人。
狐狸生性諧謔,當即跳下樹。
它撿起平田孝太郎的腦袋,放到陷在幻術中的牛鬼面前:“喏,你的神明大人。”
除此以外,這城裡還有無數妖魔鬼怪。
此時察覺到了變故,開始紛紛朝這邊湧來。
七花同眾妖打鬥,抬頭,忽見狐狸還有閑心在那惡作劇,頓時嗔惱起來。
她揚聲喊了一句:“源三郎,你又在玩什麽?還不趕快給你的心肝兒打電話!叫他帶人來接應我們!”
狐狸臉上不由一紅,幸好有毛毛擋著,看不太出來,隻尾巴不由自主地晃悠起來。
它一邊掏手機,一邊嘀嘀咕咕著:“什麽心肝兒……咳,七花你不要亂說呀!”
七花漂亮的臉上不禁流露出幾分嘲諷。
但她知道小狐狸臉皮薄,倒沒再多說什麽。
與此同時,這邊電話也打通了,
雖然嘴上反駁了七花,可一聽到田川亮的聲音,狐狸的語氣都不覺上揚了幾分:“大人,計劃超順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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