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山忽感後脊發涼。
他想起父親曾說過,在瓦扎國,監控無孔不入。
也許在迷霧侵襲小鎮的那一晚,史密斯就已悄無聲息地監視著他與大章魚。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餐廳。
這裡沒有看守者,保羅在門口輕輕刷了下掛在脖子上的工牌,“滴——”自動玻璃門應聲打開。
餐廳並不大,除了縈繞於四周的自助長條取餐台,便是一個個挨得滿滿當當的不鏽鋼桌椅,在白熾燈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王景山探頭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有人。
零零散散的白大褂在其中用餐。但他們隻抬頭看了他一眼,便不感興趣地移開目光。
保羅解釋道:“有些研究員的用餐時間不規律。您要是介意,可以去我的宿舍。”
“算了。”王景山挑了張角落位置坐下。聞到餐廳內食物的味道,他驟然感到了饑餓。明明才剛吃過早餐,可這股饑餓感依舊來勢洶洶。
“你要吃點其他東西嗎?”保羅為他端來了一杯速溶咖啡。
“是的。”王景山喝了一口,苦味皺得他舌尖蜷曲。他往杯子裡倒了兩袋子白砂糖,注意到液體表面正在微微晃動。“我們不在地面?”他下意識問。
保羅眼睛閃爍了一下,道:“可能地震了吧。這邊經常會發生小型地震,震感很輕微,您可以放心。”
接著,保羅介紹:“我們這裡早上有提供玉米麵包、培根雞肉、鷹豆罐頭、香腸、咖啡牛奶……哦對了,還有白粥,炒面這些。我想,也許後者更符合亞裔人的口味。”
王景山起身在入口處拿了一個餐盤、碗與餐具。他視線巡邏了餐台一圈,發現幾乎都是些耐儲存的速製食物。哦,還有海鮮,魚類以及一盆炒章魚足。不過此刻他看到章魚並沒有什麽胃口,用夾子夾取了四片玉米麵包,盛了滿滿一碗羅宋湯,一小碟醃酸黃瓜,最後拿了兩個番茄水果罐頭轉回座位。
“其實我不太習慣亞裔普遍的飲食。”他咀嚼著塗抹了黃油的玉米麵包說道。
保羅:“這大概率是你的家庭使然。”
王景山點了點頭。
保羅喝了口甜橙汁,“你的瓦扎國語怎麽說的那樣好?我的意思是…光聽你說話,就像我們本國人一樣。”
王景山說:“在我小時候,我父親便為了請了一名瓦扎國的家庭教師。”
“哇,那您的家庭一定非常有錢!”保羅驚歎道。
王景山沒有否認。不過那已經是曾經,過去式了。
在用餐時,王景山聽到旁邊那兩個白大褂在閑聊。
“你的妻子懷孕多久了?”
“快六個月了。哦,我真的很難過不能在她的身邊陪伴她……我昨晚聽母親說她孕吐很嚴重,除了酸的食物,別的都吃不下。”
王景山低頭看了眼盤子中的食物。
不知道為什麽,他最近也很喜歡吃酸。
他咽下最後一口麵包,又喝了口咖啡。
下一秒。“嘔——”
“王警官您怎麽了?”保羅焦急地站起身。
隔壁桌兩名白大褂也為之側目。
王景山感到不斷往上翻湧的胃,有種要yue出來的衝動。
“我想吐……”他慘白著臉問:“這附近有洗手間嗎?”
“有的,就在出門左拐第二個房間,要刷卡進去。”保羅把自己的工牌遞過來,表情有些擔憂,“需要我帶您過去嗎?”
“不用。”
王景山生怕自己當場吐出來,連忙捂著肚子跑了出去。
他一進衛生間,果然,“嘩啦啦——”
一下子就把今天吃的所有食物都吐了個乾淨。
吐完之後感覺舒服多了。
王景山漱口、洗了把臉,便坐在隔間的馬桶上靜靜發了會呆。
好像自從來到亞科斯海域,他的人生就變得撲朔迷離。
想到這裡,王景山摸了摸口袋。
他被搜過身,什麽都沒了,但那張卡牌還在。
王景山肯定史密斯教授如果看到卡牌的存在一定會將其收繳。
因此他猜想,這張神秘卡牌,或許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到。
他拿出卡牌仔細又看了一遍。
上面的內容發生了一些細節變化。比如人外姓名那一行——從(暫無),變為了諾斯克。
狀態也從【求偶期】,變成了【生無可戀】。
這讓王景山稍稍穩了下心神。
估計諾斯克是遊戲中待攻略的NPC,按照常理,沒那麽容易死。
在衛生間待了一會,王景山推門出來。
他並沒有急著回餐廳,而是看了眼頭頂紅光閃閃的監控,轉身往反方向走。
史密斯為什麽會大方到允許他在這個“秘密研究所”隨意走動?
因為這裡,連上個廁所都要刷卡。
好不容易拿到工牌,他當然要好好探索一番。
不知走了多久。幾乎每過一扇門,發現一個新房間,王景山都要刷卡試試。
不過可能保羅低級研究員的權限太低端了,大部分他都無法進入。於是他這樣轉一圈下來,也沒發現什麽線索。
就在他打算放棄返回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新的通道。
那條路地板上鋪著深紅色的地毯,看著就不一般。
王景山放慢腳步走了過去,看到走廊盡頭有一位藍色工裝打扮的黑人男清潔員正拎著水桶從房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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