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好不容易擁有特異功能,他怎麽可以放棄探索大海的奧秘?!
等到海水中,王景山便開始跟諾斯克使用章魚語交流。
這種神秘的語言通過海水共振的頻率實現,互相傳遞思維,讓他非常奇妙。
與諾斯克一起,王景山感到自己正在下沉。
冰冷的海水從他的口、鼻、耳倒灌進去,又因氣壓被輕盈排出。
奇怪的是,他並不會因此感到難受,反而覺得一種在陸地上正常呼吸的松快。
亞科斯海域近海受汙染嚴重,海水顏色幾乎都是灰蒙渾濁的。
可是在這一處,就好像地球最後的秘境,海水澄澈蔚藍楠峰,如同晴朗天空。
王景山看到色彩斑斕的魚群穿過海溝,駛向遠處。
他看到粉色的水母,像蓬松的海綿向上遊動著。
他看到笨拙瞪著四肢的海龜,看到大型鯨魚,看到海豚,看到瑰麗的珊瑚群,看到無數新奇、美竣的海洋生物。
跟諾斯克回家,就像愛麗絲漫遊仙境。
置身於沙丁魚風暴中,指縫裡漏過驚慌失措的魚群。
王景山愉悅地想這絕對是自己人生中最奇特的一場體驗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類,能在不背氧氣管的情況下如此閑庭信步地欣賞萬裡海底的美景。
他大概是安格拉大陸歷史的NO.1。
“王景山。”洶湧的浪潮中,它在呼喚他的名字。
他回過神,飽覽景色的眼中忽然撞進一雙猩紅色的瞳孔。
“諾斯克……”
他們隔著藍調氛圍的波紋注視著彼此。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凍結。海水冰封成了白色原野。魚群停止遊動,日漸稀薄的氧氣令王景山胸腔中的那顆心臟跳動愈發劇烈。
他的視線甚至無法從眼前這隻深紅的龐大章魚身上移開。
“過…來。”諾斯克抬起一根觸手,輕輕地卷住他的手腕說:“快到家了。”
王景山仰頭看到了長眠的古老沉船。
褐色的鐵鏽,腐爛的水草在水中飄蕩。它就像從水底生長而出般,如此自然、壯觀地與周遭景物渾融一體。
“這船恐怕有好幾百年歷史了吧。”他感慨。
“要進去參觀嗎?”諾斯克向人類發出邀請。
“好啊。”王景山答應道。
只是,他還有點難以想象這是諾斯克的家。
船身很大,但看起來還不及它身體的四分之一。可這會,海洋軟體生物便充分表演出它“柔軟”的特性來。諾斯克縮起肢體觸手,與流動的海水一起輕松擠入內部。甚至,還留有一條寬敞的縫隙供容納孕期雌性通行。
王景山吃驚地望著它,“你是貓嗎?”
“貓?”諾斯克困惑地眨了眨眼。
王景山:“在人類社會,我們都說貓是液體做的。”
諾斯克認真說:“我不是貓,我是肉做的,章魚肉。不信你可以嘗嘗。”
王景山一時沒忍住,緊抿著唇強忍笑意。
“你在笑什麽?”諾斯克困惑道。
王景山擺手,嘴角不自覺勾起:“沒什麽。”
諾斯克有時候簡直純真到讓他覺得可愛死了。怪不得人們都喜歡在一張白紙上作畫。
“看。”諾斯克接下來向他展示自己收集在船艙內的私人藏品。
王景山看著眼前一堆破銅爛鐵,乒乓瓦罐,深感自己不應該對一隻章魚期待太高。
畢竟諾斯克的愛好,就是收集瓶瓶罐罐。
“你上次說寶藏很值錢。”諾斯克好奇地問:“我這些寶貝賣了,在人類社會能值多少錢?”
王景山有些不忍心告訴它你的寶貝們一文不值的事實。他上前彎腰在破爛中挑挑練練,最終勉強挑出了兩個還能看的物件。分別是一隻複古花紋的金邊琉璃杯,一個疑似古董的青銅香灰鼎。
“這兩個應該最值錢。至於具體能賣多少,我也不知道。”他說。
諾斯克觸手往前伸了伸,“那,值錢的,都送給你。”
王景山愣住了,“啊?”
諾斯克煞有介事道:“這是,給你的聘禮。”
王景山哭笑不得,“你又是從哪裡學來的台詞……”
諾斯克:“電影。”
王景山現在真的有做父母的代入感,油然萌生一種想衝過去把世界上所有汙染兒童的影視作品毀滅的衝動。
能不能出個分級制度?請不要帶壞他的諾斯克。他恨恨地想。
天色一點點慢下來,海底也入夜了。
既然王景山不急,諾斯克便邀請他留下來睡一晚再走。
是的,在海底沉船中睡覺。
王景山翹著腿躺在甲板上望著魚群喃喃:“如果可以的話,下輩子我想變成一隻魚。”
浪漫、綺麗的海底世界實在太治愈了。
諾斯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我想變成人。”
王景山問:“你為什麽想變成人?”
“有很多很多好處啊。”諾斯克掰著觸手算,“當人可以看電影,聽音樂,談戀愛,做算術題,吃精品沙丁魚罐頭……”以及,擁有你。
第19章 悸動
大海裡的生活無憂無慮,讓王景山舍不得離開。這一待,就是三天。幸好在離開章魚島前,他特意提前向警署告過假,暫時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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