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羅卻面無表情道:“鬼是不需要睡覺的。”
司子濯:“啊。”
“不過司老板,這個你可以放心。”胥正豪擼起袖子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弘二頭肌,“我以前高中是體育生,很惡的鬼可能打不過,但一般鬼還是能幫您打跑的。”
而且荼羅還給他留了個bb機,以防萬一它在外面吃飯,讓他遇到危險就聯系它。
“哦。”司子濯撓了下頭,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見荼羅要走,他準備送它。
荼羅說:“不用了,不安全。”
司子濯還是堅持要送他到路口,“我現在能看見了,我幫你打車。”
荼羅:“外面全是鬼,你不怕?”
怕肯定是怕的。荼羅都看到他瞬間蒼白的臉色了。
兔子人類膽子很小的,不經嚇。
司子濯搖了搖頭,說:“不怕。”
荼羅拗不過他,便讓他送自己到前面路口。
路上,司子濯全程目不斜視。為了避免讓那些鬼魂發現異常,他還特意帶了盲杖裝模作樣。
但說實話,眼前的視覺依舊堪稱恐怖。
在夜裡出門,司子濯生生感到自己在看一部移動的恐怖片。
以前看不見還好,今天恢復視力,他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存在這麽多鬼……
光這一條街巷,旁邊的野地裡就徘徊著密密麻麻幾十隻。
它們遊弋在黑暗中,陰氣森森,形容血腥,宛如不可名狀之物。
司子濯沒忍住加快步伐,握緊荼羅的手,與它十指相扣。
奇怪的是,他內心明明很害怕,可是與“他”牽手,聞到“他”身上熟悉幽靜的花香時,奇怪的是,那些畏懼情緒居然全部煙消雲散。然後,心中只剩下安寧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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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子濯的變化,身邊人都看在眼裡。
就算他再怎麽掩飾,一個盲人忽然能看見了,總歸還是有些無法做到盡善盡美的小細節會暴露異常。
但也許是他演技比較好的緣故,大家都沒怎麽懷疑。
包括三名店員、朋友平陽華,街坊鄰居都以為他是受到了愛情滋潤。
後來一段時間,荼羅幾乎每天都會到花店找司子濯。
但是它不常會留下過夜。偶爾幾次,司子濯第二天醒來都會腰酸背痛,身體發出過度使用的提醒。親身體會到年輕人的體力有多旺盛後,他也產生了危機感,開始想鍛煉。
現在這個情況不方便去健身房辦卡,司子濯就網購了一些健身器材,準備放到花店二樓閣樓的空地上。平常下班閑著沒事的時候,他就可以跑跑步、舉下啞鈴。
不過東西實在太重了。快遞到的時候,還是荼羅幫他搬上去的。
這也再度刷新了司子濯對“他”體力的認知。
重達上百斤的鐵藝器材,荼羅竟然很輕松地就能單手搬上樓。
可見“他”的臂力有多強。
這一幕當時有被新來的店員看見。
後來不知怎麽的,司小夏也知道了,打電話過來問他:“你最近是不是買了台跑步機?”
司子濯:“嗯對,怎麽了姐?”
司小夏苦口婆心地勸他小心點。
“我放心不下。你又看不見,跑步機這麽危險,萬一你摔倒了怎麽辦?”
司子濯說:“不會的姐,我自己會注意。”
司小夏還是想打消他用跑步機的念頭。
“你怎麽忽然想運動了?”她記得,以前弟弟很宅的。
司子濯平靜道:“就是想在家鍛煉一下身體。畢竟我去外面跑步更危險。”
司小夏一時啞口無言。
她知道自己不能因為危險,就去剝奪弟弟過常人生活的權利。
而且他願意多動一動,其實也是好事。
“你那個跑步機有安全保護機制吧?就是會自動暫停之類的。如果沒有的話,姐加錢給你再買一台新的……”她滔滔地說著。
司子濯說:“有的。”
聽到司小夏這麽說,他感到一陣心酸。
從小到大,因為他的眼盲,姐姐對他犧牲、付出了很多很多。而這些他卻無以回報。
記得大學那時候,有一個富二代追求司小夏。那個富二代對司小夏是很真心實意的,表明想跟她發展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條件遠不如他的林立軒。
除了一時腦熱的愛情,歸根結底,司小夏很清醒。卻還是在清醒中沉淪。
在現實婚戀市場,她執意要帶著眼盲弟弟,在很多家庭看來就像帶著個拖油瓶。
她最後選擇跟林立軒結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林立軒並不嫌棄司子濯。而且,那段時間他對司子濯很好。
回想起這些過往,司子濯愈是覺得對不起姐姐。
好幾次他有一種衝動想告訴司小夏,他恢復視力了。可總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緊緊抿上。
姐弟倆又聊了會家常和花店的事宜。
司小夏忽然提起他的小男友,“是叫陀正豪來著嗎?你問他什麽時候有空,這周末要不要來我們家吃飯。”
司子濯納悶:“姐,林立軒不是這周日手術嗎?你不用照顧他?”
司小夏不以為意,“他有他爸媽和情人照顧著呢,不缺我這一個上趕的。”
“而且,他動手術,關我們姐弟家庭聚餐什麽事?飯總要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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