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了。”
黎言猶豫地答道,他可能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在撒謊。
但是對於一隻被嚇到的小鹿,褚棣荊自然也不會拆穿他。
沒塗也無妨,反著這件事,總是要他親自來做的。
褚棣荊問完這個問題,便淡淡地看著他,黎言的思緒也閑了下來,他便忍不住地想著褚棣荊要立後的事情來。
“你……你還有多久……”
黎言終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口:“立後?”
黎言能問出這句話,已經是用了他全部的力氣了。
他既怕褚棣荊會像昨日那樣對他,又怕褚棣荊會說出什麽他不能接受的話。
所以他艱澀的嗓音一問出口,屋內便陷入了一陣良久的沉默。
褚棣荊靜靜地看著他,什麽也沒有說,良久之後,褚棣荊才緩緩地抬手,他想撫摸黎言蒼白的臉頰。
只是,褚棣荊骨節分明的大手還沒觸到黎言,黎言就像被驚嚇到的小鹿一般縮了回去,眼神顫顫地看著他。
可憐極了。
褚棣荊的手僵在半空,很快就被他收了回去。
“問這個做什麽?”
褚棣荊終是結束了這良久的沉默,他面色平淡,讓人看不出喜怒。
“我……”
我想讓你放我走。
黎言在心裡默默地說了,可是他嘴上還要倔強道:
“我不能知道嗎?”
不能怪黎言恃寵而驕,他只是怕了,怕褚棣荊聽了這句話又要發怒,怕褚棣荊再像昨夜那樣對他。
看著黎言終於鮮活了些的臉,褚棣荊輕笑道:
“可以,但不是現在。”
“……”
黎言原本期待的眸子終於暗了下來,失落的眸子不言而喻。
“好了,朕要立後的時候,你總會知道的。”
是啊,我總會知道的。
黎言自嘲般地想,只不過,到那時,他便成了真正人人喊打的卑賤之人了。
黎言能想到這點,褚棣荊如何不知道,他自小在諱莫如深的宮廷長大,他怎麽會不知道黎言的處境。
但是他既不打算放人,也不打算將黎言處置了,那他便自然會想辦法,將黎言好好地留在宮裡。
只是現在還不是告訴黎言的時候。
可黎言不這樣想,他只會以為,這是褚棣荊羞辱他的方式。
“陛下,晚膳到了。”
木頭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打破了屋內一時的僵局,黎言頓了頓,便準備起身了。
“唔——你……!”
黎言措不及防被褚棣荊一把抱了起來,他頓時有些惱怒地看著褚棣荊。
“別亂動,你的傷還沒好。”
褚棣荊抱著隻穿著裡衣的黎言毫不費力地起身,他無視了黎言的掙扎,徑直抱著人去了正殿。
黎言原本就沒有成功從褚棣荊手裡掙脫過,更何況他身下確實陣陣刺痛,身上更是沒有力氣。
他隻稍稍掙扎了片刻,便放棄了。
到了正殿,褚棣荊才把他放下,只是黎言一坐下,就僵硬了身體。
他現在才發現,他身下坐的堅硬的東西,正是褚棣荊的大腿。
“你!”
黎言瞬間便羞紅了臉要起來,可是很快就被褚棣荊按住了肩膀。
一旁的丫鬟均捂著嘴偷笑,被鍾牧發現後,連忙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就這樣用膳吧。”
“不行!”
黎言面紅耳赤地繼續掙扎著,只是不免又會扯到傷口, 黎言幾乎是一邊痛苦地皺著眉頭,一邊動作不停地掙扎著。
“你們都下去吧。”
褚棣荊終於發現了症結所在,便淡淡地吩咐那些宮女都下去了。
一番動靜過後,屋內便只剩褚棣荊和黎言了,黎言或許是掙扎累了,又或許是不那麽害羞了,便頹廢地靠在了褚棣荊懷裡。
褚棣荊這才滿意地揚了揚眉頭,由於黎言的身量不高,即使他在褚棣荊懷裡,頭頂也隻堪堪與褚棣荊平齊。
黎言沒有什麽心思用膳,便隨意地夾著菜,只是褚棣荊非要把他夾的菜挑走,再給他添置新的菜式。
黎言像是早已習慣了褚棣荊這樣做,便從那一堆裡挑些自己喜歡吃的吃了。
晚膳過後,褚棣荊便抱著黎言回了床榻上。
挨著被褥,黎言才覺得自己安全了些,他連忙縮回了被窩裡,只露出一張臉來。
褚棣荊看了,隻覺得好笑,不過現在不是調侃的時候,褚棣荊惦記著黎言身上的傷。
“是不是該擦藥了?”
黎言面色一僵,擦藥?
“我……我擦過了。”
“那個藥本該一日三次的,你今日才擦了一次。”
“……”
黎言皺著一張臉,他並不想擦藥,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傷處真的該擦藥了,他也不想一直痛著。
“我……我自己會擦。”
“嗯?你真的會擦嗎?”
褚棣荊看著黎言一副商量的模樣,就想欺負他。
“我會擦!”
黎言皺著眉加重了語氣。
可是黎言大概忘了,褚棣荊最拿手的,就是逼迫他了。
“黎言,乖,朕說朕給你擦。”
褚棣荊逼近了他,眼裡滿是不容置喙。
黎言好像最怕褚棣荊這幅模樣了,他又瑟縮了一下,心裡自嘲地勸自己,黎言,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矯情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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