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哥哥,這位便是你從外邦帶回來的男寵嗎?”
男寵,呵!黎言眼神暗淡了些,褚棣荊自然也聽出了不對,他輕聲訓斥道:“時季,注意你的措辭。”
“……是。”夏時季悻悻地閉上了嘴,但眼裡卻沒有一絲知錯悔改的意思,木頭在一旁看著即使生氣也只能憋著。
“時季自小被寵慣了,說話沒有分寸,你無須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褚棣荊見黎言面色不太好,還是開口解釋了一番。
“……無事。”黎言頓了片刻,也淡淡道,不在意是一回事,但是這是事實,往往,事實比旁人的話更難以接受。
黎言回答了之後,屋內便陷入了一陣安靜,褚棣荊自然也說不出來那些擅於哄人的話,黎言也不想與褚棣荊熱絡。
木頭見氛圍不對,他四處張望了一圈,驀地,看到了藥碗,他連忙道:“主子,您的藥快涼了,快些喝了吧。”
果然,這話一出,褚棣荊便再一次自然地接過了藥碗,黎言和木頭已經對這習以為常了,倒是一旁的夏時季,她先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隨即又憤恨地握緊了手心。
黎言看著面前這與午時一模一樣的場景,他有些微怔,隨即還是順著褚棣荊遞來的藥一杓一杓咽了下去。
褚棣荊說不出來那種話,能做的便也只有這樣的小事了,他看著黎言像小動物一樣把藥咽下去,偶爾還會被藥苦的皺著小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著黎言的面色又差了點。
正對著他們坐著的夏時季目睹了一切,她心裡的憤恨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個角度,她能清楚地看到褚棣荊面對著黎言是什麽眼神,這種眼神,她以前從未在褚棣荊身上看到過。
心裡的憤恨轉化為外力,她死死握緊了手心,親眼看著那碗藥被褚棣荊一杓一杓地喂給黎言,等藥見了底,她眼裡的憤恨才消了些。
一碗藥下肚,黎言便一直皺著眉頭,午時那種奇怪的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只是這次好像更劇烈一些,肚子裡像是什麽在攪動一樣。
“你去拿些蜜餞過來。”褚棣荊見黎言面色實在難看,以為他是苦的,便吩咐木頭去拿些甜的。
“是。”木頭彎腰端起托盤,再直起腰來,正要出門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啪嗒”的聲音, 聲音不大,卻使得屋內所有人頓時向那聲音來源處看去。
木頭也順著聲音回頭去看,當看到地上那個從他身上掉落的東西時,他頓時僵硬住了身子,這個玉佩怎麽會在這?!他不是把它放在自己的屋裡了嗎?
啊——他想起來了,他今天收拾屋子的時候怕把它弄丟了,就帶在了身上,然後……然後就忘了把它放回去了!
等木頭回過神來想去撿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手裡端著托盤,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玉佩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拾起來。
“秦霄的玉佩?”
一道夾雜著冷冽的低沉嗓音回蕩在寂靜的屋子裡,黎言頓時也顧不得身上的不舒服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已經把它還回去了,現在卻又從木頭身上掉下來。
一旁的夏時季很快就由不解轉為了壞笑,她看著玉佩,故作驚訝道:“秦將軍的玉佩?這……我不會認錯的,這明明就是秦將軍的玉佩啊,它……它怎麽會在……”
夏時季話還沒說完,褚棣荊就一把將那玉佩甩在黎言身旁的床上,那玉佩磕在床沿,發出“咚——”的一聲,但這時,沒人敢管它的死活。
黎言被這聲響震的渾身一顫,卻倔強地什麽也沒說。
褚棣荊陰狠著眼睛,他原本還想著黎言身子不好,再給他賞些補品,可是現在,他卻發現,黎言這些怕只是裝給他看的吧。
“陛下恕罪啊,這玉佩是秦將軍私下給奴才的,我家主子並不知情啊。”木頭此刻也顧不上手裡的托盤了,他慌張地撲通一聲跪下,哽著嗓子道。
褚棣荊聞言冷哼著轉身,“不知情?那你說,秦秦霄為何單獨給你這玉佩?!”
“是……是因為秦將軍說,要是……要是主子以後遇到困難,讓我拿著玉佩去找他。”木頭被嚇壞了,他顫顫巍巍地吐出這幾句話。
他以為說出這些褚棣荊就不會再怪黎言了,可是他還是太天真了,褚棣荊聽了他的解釋怒意更甚了,他嘲諷道:“困難?你的意思是,黎言在朕的宮裡遇到難處,要越過朕,去找秦霄?”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木頭被嚇的眼淚已經流滿了整張臉,他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可褚棣荊再也聽不下去他的解釋了。
黎言覺得自己的身子簡直像是會檢測他的心情一樣,偏偏這會兒身子又開始疼起來了,他看著褚棣荊雙目微紅的樣子,不顧身子的不適,艱難道:“不是他的錯,你不要怪他了。”
“呵!”
褚棣荊冷笑一聲,黎言現在是又開始裝了嗎,他緩緩伸手,不輕的力道捏住了黎言的下巴,黎言的額頭不知是為了做戲還是因為什麽沁出了一層冷汗,但現在褚棣荊也不會再相信他了。
“黎言”,褚棣荊故意忽視黎言面上的痛楚,“你說,你現在算是遇到難處了嗎,你現在要是去找秦霄,他會趕來救你嗎?”
“唔——”黎言感覺到身上的痛楚愈發強烈,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堅定地道:“他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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