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好像積累的眼淚都忍不住了似的,淚珠“啪嗒啪嗒”地打在被子上,他卻咬著嘴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褚棣荊無奈道:“怎麽也不知道小心一點。”
黎言紅著眼睛,哽咽著反駁:“那你怎麽不會輕一點”。
褚棣荊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黎言說的是昨晚,他故意道:“那好,朕下次輕一點”。
其實黎言那句話一說出來就後悔了,他怎麽能說出那樣的話,就好像是他邀請褚棣荊再有下一次似的,他小聲打著哭嗝,不想再說話了。
褚棣荊既然知道了是自己昨夜把人弄傷了,又害得他行動不便,便轉身去案幾上找了一罐傷藥,再過來時,黎言看著他手裡拿著的東西,心裡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褚棣荊拍了拍黎言的腿,隨意道:“趴好”。
第16章 芙蓉閣
黎言心裡忽然有些打怵,他拒絕道:“不用擦藥了吧。”
褚棣荊怎麽會不知道黎言是怎麽想的,他故意正色道:“不擦藥傷怎麽好?”
“……它……它自己會好的。”
“不行,疼了怎麽辦。”
褚棣荊不想再看黎言磨蹭,他直接親自動手幫黎言趴好,黎言被迫趴在床上,還想著躲避擦藥,他用手臂撐著身體,還想往前爬,卻被褚棣荊一把拖了下來。
趴在床上的那一瞬間,黎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扒了褲子,下身一片涼颼颼的。
“唔——”黎言被摸到痛處,但又不好意思發出聲音,只能咬住被子一角,閉上眼睛,皺眉忍著褚棣荊不算溫柔的動作。
褚棣荊一手拿著藥膏,一手動作不停地給黎言上藥,眼睛卻欣賞著他難耐的表情。
黎言忍受著煎熬的上藥過程,心裡卻不知道罵了褚棣荊多少遍,終於結束的時候,他如泄了力一般倒在床上,額頭滿是細密的汗水,他吸了吸鼻涕,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褚棣荊帶著笑意的臉。
“這個藥你拿好,晚上朕再幫你上藥。”褚棣荊把藥放在枕頭下面,忽視黎言憤恨的眼神,又道:“朕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在這兒睡一會兒吧。”
他給黎言蓋好被子,便大步走向案幾。
沒過一會兒,黎言就累的睡著了。
“陛下?”鍾牧聽到褚棣荊的傳喚,從外面進來。
“嗯,何事?”
“趙副將問您何時啟程?”
褚棣荊看了一眼睡著的黎言,緩緩道:“晚些再說這件事。”
“……是。”
“等等……”褚棣荊叫住要出去的鍾牧,他把腰間的玉佩拿出來,遞給鍾牧。
鍾牧看清之後驚訝道:“陛下,這不是秦將軍的玉佩嗎?怎麽會……”
褚棣荊眼神陰鬱片刻,冷聲道:“把它還給秦霄,還有,告訴他,如果再讓朕看到他去找黎言,就別怪朕不留情面。”
“是,陛下。”
……
申時三刻
黎言醒過來,發現自己在馬車裡邊,他想起身,卻還有些無力,很快,一雙瘦弱的手扶住了他,黎言抬眼看去,是木頭。
“木頭,我……我是怎麽回來的?”
“主子,是陛下親自送你回來的。”
黎言失神片刻,他身上還有些疼,但是已經比早上的時候好多了。
“主子,這馬可能會有些晃,您先喝點水吧。”
聞言,黎言立即掀開簾子看向外邊,他不知道馬車行了多久,但是,外邊的景物已經從草原變成中原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該到京城了。
“好。”黎言放下簾子,接過木頭遞過來的水,心裡有些惆悵,過不了多久,他就徹底遠離他的故鄉了。
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進,褚棣荊這兩日也再沒來找他。
進了中原之後,立即便有皇宮裡的禦前侍衛來接他們,一路護衛他們至京城,中途很順利,沒有人來找黎言,他便窩在馬車裡邊聽木頭給他講皇宮的故事。
直到馬車在皇宮停下,黎言才得以在木頭的攙扶下拖著久無用力的腿下來。
刺眼的陽光經過金子的反射打在黎言精致透亮的臉上,他不適地眯了會兒,再睜開眼睛,見到的便是與草原完全不同的宮殿,宮殿金碧輝煌,高大巍峨,樓盤閣宇,繁雜交纏。
像一個好看的鳥籠子一樣。
黎言的第一感覺便是這,雖然輝煌壯闊,但是美的過分了,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了。
“黎公子,陛下吩咐了臣帶您進去,您隨我來吧。”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對他躬身行禮。
黎言看著他,不知該做何反應,木頭看了看黎言,對那侍衛道:“你在前方帶路,我們隨後便跟上。”
“是!”
“主子,既然是陛下安排的,我們跟著他走就好。”
黎言恍惚地看著木頭,忽然覺得,自己要是進了這個皇宮,還能再出來嗎,但是除了木頭,他又能相信誰呢。
“主子?”木頭看著黎言呆愣的樣子,有些不解,對他來說,皇宮也算是他家,雖然那兒並沒有他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但是他被賣進宮裡也好幾年了,何嘗不算是家呢。
黎言回過神,在木頭的攙扶下機械似的抬腳進了皇宮。
皇宮真的好大,大到黎言自己走會迷路的程度,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腿腳已經快無力了,那侍衛才終於見怪不怪地在一處偏殿停下,他抬頭,仰望著那塊牌匾,上面赫然寫著“芙蓉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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