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朝臣,便交給褚棣荊去解決,只要那些朝臣同意,那褚棣荊便可以安心地將黎言留在宮裡,黎言也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事情都在按照秦霄想的進行著,所以他沒有什麽擔心的,安如風也沒有太擔心,他只是還在鬱悶,黎言為何不肯和自己相認。
大概這個時候,真正擔心黎言的只有褚棣荊了,可是他還在昏迷著,不管他想做什麽,都得等到他的病好些之後。
褚棣荊派出去的人還在找著人,只是他們沒有任何進展,秦霄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一邊吩咐著下屬,一邊等著褚棣荊醒過來。
遠處的寺廟裡,黎言這一日都沒有什麽精神,不僅是因為他昨夜一夜沒睡,還因為安如風來找他的那件事。
不在安護府裡,黎言再去想那些事情,便覺得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清晰了許多,安如風這個名字,也耳熟了許多。
他記得當初在宮裡,路哥哥就是被安如風送進宮的,只不過那時安如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只是讓路哥哥進宮幫他偷東西。
後來,記得他剛到這裡的時候,秦霄也派人調查過追殺他們的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他也記得秦霄提起過安如風這個名字。
他記得當時是秦霄說,安如風是嫌疑最大的,而且他的部下也查到了一些證據。
現在細細想來,安如風是朝臣,是褚棣荊年少的師傅,這個名字早就在他耳邊響過多次了,只是黎言一直沒有在意過而已。
現在他們又被證實了有這樣一層血緣關系,黎言也收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麽想法。
他是難受的吧,明明自己從來沒有犯過什麽錯,可安如風卻還是派了人來追殺他們。
就因為他是褚棣荊放不下的男寵,這樣想著,黎言覺得自己是該很委屈的,可是他委屈的多了,或許就麻木了。
隻覺得心裡有一股莫名的酸澀,喉嚨也像是被堵著一樣發不出聲音。
黎言靜靜地躺在簡陋的屋裡,被這些情緒侵蝕著,心裡難受極了,可他還是強忍著,不願意宣泄出來。
如果不是當初他們部族被誤當做余孽被抓,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了,他也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經歷這麽多,更不會陷入這樣困境裡。
或許,如果沒有經歷這些,他現在會和路哥哥一樣,在族裡平淡地生活著,和其他人一樣,到了年紀便娶妻生子,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是世事沒有如果,不管有沒有經歷那些,他都是黎言,他也逃不掉這樣命運。
簡陋的屋子並不擋風,窗外的冷風透過窗戶吹進來,黎言不禁蜷住了身子,隻依靠單薄的被子取暖。
或許昨日,他是太衝動了,他只看到了倉促地出現在他面前的安如風,也只看到了瞞著他的秦霄。
他並沒有想到,秦霄為何要瞞著自己,安如風又怎麽會這麽倉促地趕來。
黎言相信秦霄是為了自己好,可是他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接受跟安如風回去,黎言做不到,又加上對褚棣荊的事情,黎言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所以就逃了。
逃到了這裡來,可是除了這裡,黎言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了,過不了幾日,褚棣荊和秦霄就會找來,那時他又該怎麽選擇。
黎言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躲下去,他看秦霄的反應,安如風應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他……真的要跟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父親”回去嗎?
還有褚棣荊……
黎言想,自己是喜歡褚棣荊的,可是褚棣荊給不了他想要的純粹的愛,所以他只能放棄,放棄褚棣荊。
放棄自己喜歡的人,黎言怎麽能不心疼呢,他想起褚棣荊虛弱的面容就覺得心如刀絞,等他醒過來,發現自己又走了,他會不會難過。
或許是太久沒有睡著了,黎言只是閉上了眼睛,就覺得眼眶頓時一片濕潤,清透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又很快消失在發際。
出來這一趟,最讓黎言難受的,便是褚棣荊了。
褚棣荊來這裡這麽久,他知道褚棣荊是真的改變了,也知道他是真的後悔了。
可是真的等他們兩情相悅了,黎言便開始擔心他們的以後了。
褚棣荊是皇帝,是和他截然不同的身份,他們怎麽能在一起呢。
連安如風都不同意他和褚棣荊在一起,甚至他還不惜派了殺手來追殺他。
這樣艱難的感情,黎言真的怕了,他怕自己會拖累褚棣荊,也怕他們的感情經不住一些微不足道的打擊。
如果早晚要分開的話,黎言希望他們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
心裡的酸澀止不住地加重,盡管許久沒有休息了,可他還是沒有一點困意,腦海裡滿是關於褚棣荊的畫面。
這一日,黎言幾乎都在屋裡躺著,那和尚也以為他是休息了,便沒有來打擾他,很快就又到了夜裡。
寺廟的夜色大概是黎言見到的最美的夜色了,這兒地勢很高,能清晰地看到天上的星星。
草草地用了晚膳,那和尚就來找他了,見到黎言時,那和尚還吃了一驚,他調侃道:
“施主,可是我們寺廟的夥食不好,施主怎麽看著這麽憔悴。”
黎言愣了愣,他有些羞赧,但忙解釋道:“不是夥食不好,是……是我自己的問題。”
“既然不是夥食不好,那……便是施主有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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