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秦霄在一處閣樓下站定,他忿忿地轉身,毫不畏懼褚棣荊的身份,直接就道:
“褚棣荊!你方才簡直太過分了!”
“過分?朕怎麽過分了?”
褚棣荊也毫不客氣地就反唇相譏。
“你不知道嗎?他最怕人提起的,就是他的身份……”
秦霄鋒利的眉毛也因為生氣而微微豎起,他冷冷地道:
“褚棣荊,還不是你,把他帶了回來,卻又不給他名分,甚至還任由那些下人羞辱他……”
“朕何時任由下人羞辱他了?”
褚棣荊涼薄的眼裡沒有一絲感情。
秦霄聽著褚棣荊的話,他簡直一口氣都要上不來了。
“是啊,你自然不知道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怎麽會知道,他在宮裡要遭受多少人的白眼?他每日要被多少人評頭論足?”
“秦霄!”
褚棣荊眯起眼睛,冷冷地提醒他:
“別忘了,他當初是與朕交換了他全族人的性命才會被朕帶進宮裡來的,他在宮裡過的怎麽樣,都是他應得的。”
秦霄嘲諷似的道:
“是啊,可就算是這樣,那你也不該就這樣把他帶了進來,卻一點也不顧他的安危吧。”
“顧不顧得上他,關你什麽事?!秦霄,你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嗎?”
“寬嗎?”
秦霄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握緊了雙手。
“褚棣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將你下月要立後的事情瞞著他,若不是心虛,你又為何要瞞著他呢?”
“……秦霄”
褚棣荊咬牙切齒地看著他,眸子裡滿是怒意。
秦霄看著褚棣荊,忽然覺得他變了很多,他與自己從小認識的那個褚棣荊完全不同了。
罷了,秦霄長歎一口氣,疲憊地道:“總歸是你作的孽,你會後悔的。”
“朕不會後悔。”
褚棣荊看著秦霄的眸子,堅定地道。
褚棣荊雖然不知道秦霄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只知道,自己作為皇帝,自己不能後悔,自己也不會後悔。
“……”
秦霄像是累了一般,他無力地松開了手腕,定定地看著褚棣荊。
“希望你不會後悔。”
反正黎言是要離開你的。
秦霄在心裡默默地想著,只要黎言能離開,他就覺得很好了。
“褚棣荊,希望你能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
秦霄隻留下了這句話,便拂袖離去。
褚棣荊看著秦霄的背影,眼眸幽深,若有所思。
他今日確實是接到下人稟告,說秦將軍來了芙蓉閣,他心下一急,便趕了過來。
至於秦霄說的,他只顧著將黎言帶進了宮,卻沒有給他名分這就是,褚棣荊想起了自己當時的考量。
其實歷代歷朝,給一個男寵加封名分,也不是沒有的事。
但是褚棣荊當時隻想著,若是真的給了黎言名分,或許會致使黎言遭到嫉妒,使他的處境變得危險。
所以褚棣荊才沒有給黎言任何名分,隻讓他以一個男寵的身份待在宮裡。
甚至就連宮殿,也隻讓他住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芙蓉閣。
褚棣荊以為,這樣,黎言便會安全些。
但是他現在,好像又有些後悔了,黎言還是遭受了陷害。
雖說也沒有出什麽事,但好歹,讓秦霄知道了。
可若是褚棣荊當時沒有考慮這一點,說不定,黎言現在已經被那些人害的屍骨無存了。
褚棣荊站在原地思忱了片刻,略一皺眉,還是回了正殿。
不管以前的事情怎麽說,褚棣荊現在該煩心的,還是之後。
他下月就該立後了,這個消息最遲只能瞞個十日。
可十日之後,宮裡就該準備迎接皇后的事宜了,到時候,肯定瞞不住黎言。
若是黎言知道了他要立後的消息,必定會央求著自己放他出宮。
到那時……
褚棣荊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他還沒想好要怎麽安置黎言。
他不能過分抬高黎言的身份,也不能讓他過的不好。
褚棣荊從未覺得什麽事有這般難辦過,他幾乎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不知不覺地,褚棣荊已經走到了正殿內,黎言面色還有些發白,不知與木頭在說些什麽。
褚棣荊一進來,黎言和木頭就頓住了。
“你先下去吧。”
褚棣荊淡淡地對木頭道。
“……是。”
木頭不情不願地退了出去。
褚棣荊看著黎言的面容,面色平淡,好像已經沒了方才的憤怒了。
“黎言。”
褚棣荊淡淡地喚著黎言的名字,黎言一怔,便等著褚棣荊的責怪。
可是他沒想到,褚棣荊既不是要問他問題,也不是要責怪他。
“你想要名分嗎?”
“……”
黎言頓了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了,褚棣荊是在說什麽?他問自己想不想要名分?
“……不想要。”
“為何?”
褚棣荊微微蹙眉,他以為黎言是想要的。
“……”
黎言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難道要說,自己很快就要走了嗎?
不行。
“我……我都在宮裡待這麽久了,已經不需要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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