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
他瘋魔一樣地低下頭。
把耳朵,貼在了時禦的心臟口處:“這裡,也在跳,噗通噗通的。”
頓了下。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猛然抬頭,猩紅色的眸子裡滿是心疼和自責:“對不起,我聽見血心蠱啃食你的心臟了,是不是很疼?”
時禦搖了下頭:“不疼。”
“你騙我!”
千城胤摟住了他的腰,聲音乾澀又嘶啞,猩紅的眸子裡,竟然流出了血淚來,“咯吱咯吱地,咬著你的心臟,怎麽可能不疼?我不要你為我引蠱!我只要你不要走!”
時禦無奈。
被勒得,快要一口氣上不來,窒息了。
“你松手,我給你的手上藥。”
“我不……”
“松手!”
“昂。”
那種扭曲的窒息感,總算緩和了些。
時禦讓千城胤坐下。
取出了金瘡藥、溫骨散,用竹片做了個小夾板。
“哢嚓”
先把千城胤骨折扭曲的手指骨頭,擰回去,複個位,然後用銀針,
幫他把傷口裡的碎石,尖刺,都給挑掉。最後,才是撒上藥粉,用繃帶,小心翼翼地纏繞上。
骨折的部位,就用竹片,多加上一層竹板固定。
整個過程,也沒用麻藥。
時禦身上沒帶。
千城胤也不喊疼,只是用一種近乎癡迷的眼神,微微側著頭,盯著妻子看。
看著看著,他就激動了起來。
周圍血紅的世界,急速倒退。窺見真實。
千城胤長睫下垂,遮住了猩紅的眼,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唇角咧開一個陰森可怖的微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齒,身體不正常地顫抖著。
對著埋頭幫他處理傷口的時禦,嘴唇無聲地動了動:抓住你了。
第74章 徹底認出了妻子
一開始,千城胤的確是瘋的,看到的都是幻覺。
世界都是昏暗眩暈的血紅。
甚至於,當他聽到了時禦的聲音,親吻時禦本人的時候,看到的都不是一個老頭兒,而是穿著嫁衣的妻子。
可是。
隨著時間的推移。
隨著時禦幫他治療手上的骨折傷,那種極致眩暈顛倒扭曲的幻想,就逐漸散去了。
此刻,他笑得宛如一個不正常的惡鬼,眼神偏執又悲傷。
親眼見證了,幫他包扎傷口的嫁衣妻子,變成了灰袍老頭。
原來是你!
原來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原來你偽裝成了這幅樣子,處心積慮地騙我,也不認我!
灰衣老頭兒的頸側、臉頰上,還有他撫摸過,殘留的血跡。
他剛才聽到的,被血心蠱啃噬著的心跳,也是眼前這個灰衣老頭兒的。
時禦包扎好了。
站起身來。
千城胤看到了他胸口的血跡,也是自己聽心跳時留下的。
仿佛是一場夢魘。
他還看到了時禦脖子上,殘留著的紫色掐痕,還沒完全消下去。
那是——
千城胤猩紅的瞳孔驟然一震。
心臟如遭重擊。
他的手抑製不住地顫抖,渾身肌肉僵硬,極致的恐懼席卷了全身每一個毛孔,扭曲地窒息感,讓他微微張開嘴,如擱淺脫水的死魚。
——我竟然差一點就親手掐死了他?!
他低頭。
看著自己宛如野獸一般的鬼爪。
濃烈的自責傾覆而來。
他極力壓抑著,可還是很怕,腦子裡不斷回蕩著當時在藥鋪裡的場景,他一邊惡聲惡氣地罵阿禦,一邊凶狠至極地掐著他的脖子。
為什麽……不阻止我?
你寧可被我掐死,也不肯認我麽?
就那麽討厭我?!
千城胤陷入了黑暗的自我厭棄中,他的右手抖瑟得厲害,為了抑製這種恐慌,他下意識地就抬起右手,咬住了手腕。
手腕上,那個兩個人曾經交換過血液的地方。
精神上的痛楚達到極致的時候。
就必須要用別的方式派遣。
“你又幹什麽?!”
才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時禦,看到千城胤的行為,一顆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一步上前。
死死地扣住了千城胤的右手腕。
看到了那道猙獰的傷疤,又被咬出了血,傷疤像一道暗紅色的蜈蚣,從來沒好過,都結節了。
“別咬了!你真是要氣死我!”
時禦衝著他低吼。
見千城胤還會不松嘴。
怒火中燒,抬起手,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啪”
巴掌聲,在這黑暗逼仄的山洞中,格外響亮。
千城胤愣住。
臉頰邊上的,被妻子扇了巴掌的地方,火辣辣的。
打的挺用力。
他有些呆滯地抬起頭:“打我……”
聲音沙啞,像是被鋸子鋸過一樣,有丁點兒的委屈。
“打的就是你!”
時禦冷著臉,眼神裡滿是怒火,十分粗暴地把千城胤的右手,從他嘴裡拽出來,“你這種神經病,我剛給你的手包扎好,你又繼續糟踐,以後,誰樂意伺候你誰去伺候!”
千城胤一下子慌了。
阿禦嫌棄他是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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