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此刻的心冷。
“靈泉池……”
時禦邁開了步子,走到了那個他熟悉的地方。
泉水依然清冽,靈氣濃鬱,翻滾著泡泡。
他伸出手,掬水一捧,無聲的苦笑。
阿禦臉色慘白,眼睛裡的溫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並且陰沉了好幾個度。
“你可真是騙的我好慘……”
時禦都找不到語言來描述心情了。
他太熟悉這個地方了。
曾經在池子裡泡了很多天。
曾經在這個黑山洞裡被那個人狠狠的親吻。
曾經他的腳踝上有鎖鏈墊子上有鈴鐺,每跨出一步,就頹靡地叮當作響。
千城胤曾經在這裡剝奪了他的自尊,又給予了他滿腔濃烈偏執愛意。黑山洞裡的他像一尾毒蛇,纏住自己,淋漓盡致的用蛇信子,在他身上製造火焰。
恨不得把他焚燒殆盡。
恨不得啃掉他的血肉和骨頭。
恨不得吃掉他的骨髓。
那種瘋狂有病態的愛意和佔有,讓他回想起來都經不住渾身發冷,瑟瑟發抖。
“師父……怎麽能是師父呢?”
時禦感覺自己接受不了,不住的搖頭。
那個自己崇拜了許多年的院長大人,血衣人。
那個清冷如謫仙,對自己無微不至、關懷照顧的師尊。
那個對自己絕對包容,開導他,手把手教他修煉的師尊。
怎麽就是千城胤呢?
他最崇拜的人怎麽就是千城胤了呢?
師尊的溫柔清冷形象,在他的心裡轟然崩塌!
“假的……”
“全都是騙我的……”
時禦很難過,也很氣憤。
感覺自己的信仰被褻瀆了。
感覺這一段時間來被那個男人當猴一樣的戲耍!
那樣華麗的洞府,那樣清冷的師尊,竟然在臥室下藏著這樣頹靡的一個山洞?!
千城胤可真會裝啊!
千城胤怎麽就演的那麽自然?兩個身份切換的毫無痕跡?
時禦感覺自己的腦瓜子已經嗡嗡嗡的了。
他抱著頭坐在靈泉池旁邊。
感覺心中有什麽東西,一寸一寸的崩塌,碎裂。
甚至於連有人靠近,出現在自己的身後,都沒有察覺出來。
“乖徒兒,你坐在這裡幹什麽?”
清冷如雪山的聲音,是那樣熟悉,回蕩在耳畔。
時禦瞬間僵硬了。
仿佛被定住了一樣。
這一瞬間他的心底又漫過莫名的恐懼,甚至連回頭都有些不敢了。
不!
不是他!
他自期欺人的在心中呐喊著……
師父的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手心,還有剛剛泡了澡的暖意:“阿禦不要坐在地上,地上涼,這裡地下十幾米,溫度很低。”
還是那種熟悉的關切的語氣。
一點兒都不慌張。
仿佛無事發生過。
仿佛掉馬甲的根本不是他這個老澀批。
他把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了徒弟的肩膀上。
帶著一股暖意。
時禦緩緩的抬起頭。
脖子像是僵直了一樣,以一個十分緩慢十分詭異的方式,扭過頭去,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和氣憤難過!
還是那個師父。
還是帶著那一張紅色的般若面具。
還是體貼的語調。
他差點就信了啊!
你這老澀批是怎麽做到面不改色,在這麽個地方還能繼續演下去的?
“千!城!胤!”
時禦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院長大人沒有反駁,反而是一聲輕笑,聲音低沉悅耳,性感極了,像是從胸腔裡震出來的一樣。
時禦更生氣了。
顫抖著伸出手,十分粗魯的把師尊臉上的紅色般若面具,扯了下來!
露出一張俊美宛若神魔的面孔!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五官,熟悉的唇。
昨天還被他親過。
形狀都一模一樣!
“你還有什麽話說?”
時禦已經不僅僅是氣的手發抖了,是氣的渾身都在發抖,眼睛都紅了。
“阿禦哥哥……”
千城胤撒嬌式的叫出了這個熟悉的稱呼,猩紅色的眸子裡,彌漫著幾乎快要壓抑不住的興奮,“你發現我了,我好高興。”
“你騙我!”
時禦低吼,憤怒的把那張面具丟在了千城胤的頭上。
千城胤也不躲。
任由這張面具,把自己的腦袋乾出了一個包。
阿禦哥哥打的。
不疼。。
這是夫妻間的有愛互動,舒服。
“為夫沒有啊,怎麽舍得騙你?我愛你,想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又怕你嫌我煩,總黏著你,只能換個身份靠近你。”
千城胤一臉真誠。
猩紅的眸子裡浮現出偏執和興奮的表情,當身份被揭開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媳婦兒的憤怒和難過,可是他不願意放手,他感覺自己就像那卑鄙又無恥的毒蛇,已經勒住了最愛的白蝴蝶,讓白蝴蝶染上了自己的毒液,蛇信子把毒液塗滿了白蝴蝶的翅膀,讓他被自己汙染,一同墮落。
他伸出大手捧住了妻子的臉頰。
近乎虔誠的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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