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之前都不太一樣的夢。
夢裡,他站在方方正正的“格子”上,像是地磚,但顏色是片色的,而且相連的“地磚”中間的縫雖然不寬,但很深,深得明顯。
他站在一塊“地磚”的正中央,動彈不得,就連視線都被固定在了正前方。
但他的視野裡朦朦朧朧的,什麽都看不清。
他好像在一個很明亮的地方,又好像在一個很昏暗的地方,反正他什麽都看不清。
知道自己站在方方正正的“地磚”上,也是因為目之所及的地面是一塊塊方方正正的格子。
封非時在那站著,並沒有罰站多久,視角裡就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手。
大到一根指頭都比他整個人還要龐大,甚至封非時在夢裡時是沒有分辨出來那是一隻手的。
他被那隻手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腦袋捏起來,然後挪了一個位置。
再然後……
封非時就醒來了。
醒來後,封非時就癱在床上緩了好久。
倒不是痛,也沒有受到什麽驚嚇,他只是在想那個夢的含義是什麽。
假設他站的地方是一個棋盤,那將他挪位置的應該就是一隻手。
這個夢…究竟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在暗示著什麽?
封非時無法確定。
“…哥哥。”
薄枕稍稍側身看著靠在沙發裡的封非時,輕聲問:“有什麽東西在困擾著你嗎?”
也許是因為放松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對薄枕的信任在這幾天的相處中又多了幾分,封非時沒有以沉默回答又或者用慣有的一句“沒事”去敷衍。
封非時低聲說:“困擾我的事有很多。”
聽到這話,薄枕的手緊了緊。
封非時掀起眼皮看他,對上了他眼中的心疼和對自己的怨恨。
他在心疼他,也在怨恨自己的能力不夠。
薄枕是真的想能幫到他。
封非時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緒,有很多人都想成為他的隊友、成為他的助力,但他們的“想”和薄枕的不太一樣。
那些人是景仰,和薄枕是……
喜歡。
封非時在心裡輕念了一下這個詞匯,心臟就好像跟著手被燙到了一樣,沒有辦法再想。
“沒事。”封非時到底還是把這句話說出口了:“沒你想得那麽難。”
他只是有些事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偏偏他恰好容易困在自己的思緒裡而已。
薄枕知道他這個態度就是不打算說出來,他也並不在意。
他只是想,就算哥哥現在不信,就算可能會加深哥哥的懷疑,他也還是要告訴他。
薄枕注視著封非時的眼睛,認真道:“哥哥,你永遠可以相信我。”
因為暫時能夠感覺到薄枕的情緒,所以封非時知道,薄枕這句話不夾雜半點假。
除非這個向導的本事大到可以偽裝精神力傳導過來的情緒。
但無論信或不信,封非時都只是嗯了聲。
有很多事,不是信不信的問題。
是他根本沒有辦法說。
.
因為封非時關了自己和薄枕的通訊器,又關掉了個人戰艦的通訊系統,所以沒有人可以聯系得上他們。
再加上封非時這台戰艦是屬於他個人的戰艦,體積不算大,比舊時代的飛機要小,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所以內部能容納人的空間有限,大概就只有十四個平,一個操作台再加上一張沙發和可移動的小圓桌茶幾,就差不多了。
主要是其余的地方,全部儲備著武器。
封非時這台戰艦,比中城防控中心那些配置還要高一級,引擎是去年年末才更新的,他親自裝上去的。
就算是中城那邊想追他們,也追不到。
中城那邊顯然也知道這個問題,所以他們沒有去追。
“組長,上面怎麽說?”
“……管不著。”
蒙西幽幽道:“上面原話。封隊走都走了,我們也追不上,他通訊也關了,沒有辦法。”
不僅如此,上面還說要把消息壓一下,不能傳到封家,免得任敏知道這事後直接殺過來。
反正封隊應該只是去隔離區那邊逛逛,不會就這樣莽進災區。
——三年前封非時從淞濱重傷回來時,任敏差點沒把中城防控中心給掀了。
別說上面的人了,就連蒙西,回想起那段時間都有些心理陰影,再細想就忍不住打寒顫。
失去了一個孩子的母親,會將成倍的愛意傾注在另一個孩子身上,要不是封非時是黑暗哨兵,他真的可能就會被封家藏一輩子。
不過…
蒙西皺皺眉。
封家當時是出了什麽事嗎?
任敏這麽寶貝封非時,卻還是讓封非時逃出來,跑到了塔裡面,接受了這麽久的訓練才被發現。
是因為那時候任敏的精神狀態一度瀕臨崩潰?
蒙西歎了口氣,想很多人都羨慕三大家族,殊不知有錢人家也有很多煩惱啊。
.
戰艦進入災區范圍的那一刹那,內部就響起了嘀嘀嘀的警報聲。
封非時關了警報,看向了屏幕。
他們還沒有完全進入淞濱安全區,只是到了被劃為了災區預警的范圍內——這個范圍是災區汙染擴散的范圍,意思是有汙染,但沒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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