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但是,雅赫斯的直覺告訴他,不應該靠近現在的洛非爾,很危險,這不是平常的家主。
可雅赫斯隻來得及後退了一步,洛非爾就已經傾身擁抱了過來。
雅赫斯瞬間被洛非爾的氣息所籠罩,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覺得身體再無法動彈,家主正抱著他,腦袋沉沉地埋在他的肩膀上,這個真切的事實不管出於何種緣由,都讓他無法拒絕。
很暖,也很安心。
雄蟲的信息素本來就可以撫平雌蟲的情緒,讓他們放松警惕,更何況洛非爾等級極高,雅赫斯又年幼,很容易被腐蝕。
根本不用多久,雅赫斯只是聽著耳邊淺淺的呼吸聲,就逐漸忘記了剛才感覺到的危險。
他開始眷戀洛非爾給他的擁抱,正想抬起手搭在洛非爾的背上時,脖子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
雅赫斯因疼痛而面色扭曲,感官很快被血腥味所充斥。
洛非爾還未完全清醒,就察覺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很不妙,身下是硬邦邦的地板,還帶著潮濕,呼吸間全是鐵鏽味,懷裡沉甸甸地壓著重物,這種感覺破天荒頭一回。
他疑惑而不滿地睜開眼睛,首先引入眼簾的就是雅赫斯緊閉雙眼,仿若沉睡的的臉,白軟皮膚上沾滿了汙漬和鮮血。
洛非爾一愣,發現幼雌瘦小的身體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身上傷痕累累慘不忍睹,地面上會有潮濕的感覺,也都是雅赫斯流出的血。
洛非爾趕緊松開了雅赫斯坐起來,他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雅赫斯卻仍然一動不動,毫無生機。
驚慌從心裡一閃而過,洛非爾伸指去探雅赫斯的鼻息,感覺到有輕淺的呼吸灑在指上,才松了口氣,幸好還沒死。
洛非爾也沒管自己滿身髒汙,馬上起身就去倉庫啟動了一架機器管家。
這裡的機器管家都共享同一套系統,在啟動的一瞬間,就將儲存記憶無縫連接到了上一個機器管家倒下的那一刻,新的機器管家恭敬行禮道:“家主,請吩咐。”
洛非爾:“先去給雅赫斯治療。”
機器管家不會多問,立刻動身把在房間裡的雅赫斯抱進了治療室裡面,洛非爾沉默地跟在後面。
雅赫斯身上的傷不是什麽大問題,最主要的還是被洛非爾咬到了血管,讓他失血過多,所以才導致了昏迷。
在雅赫斯治療的時間裡,洛非爾就坐在治療倉旁邊,托著腮,看雅赫斯變的慘白虛弱的小臉,
洛非爾想昨晚他可能是發病了。
他對自己發病時會做什麽毫無印象,只能在清醒後看到周圍的慘狀。
雌蟲都會對洛非爾說,您只是不舒服而已。
雄蟲則會恐懼地遠離,就連洛非爾的雄父,也曾因為看到洛非爾發病的情形,刻意無視了他好長一段時間。
但是不管他發病時是多麽的猙獰可怕,以洛非爾的身體狀況,雅赫斯完全可以逃離的,可他並沒有。
洛非爾不覺得意外,因為別的雌蟲也是這樣的,哪怕是面對沒有理智的他,也不能有違抗。
雅赫斯很好地做到了他應盡的責任,這是洛非爾教過的。
但是洛非爾現在卻並不覺得這值得誇讚,有哪裡弄錯了,他沒有想單純地把雅赫斯養成一個奴仆,這種東西他已經夠多了,不缺這一個。
雅赫斯應該特別一點,不那麽平庸。
但是要有多特別,特別到什麽程度,洛非爾自己都不清楚,卻不講理地要雅赫斯必須做到。
沒有誰會喜歡自己變成一隻野獸,猙獰的面孔,露出牙齒,低聲咆哮,再用口去啃食血肉。
昨晚雅赫斯應該去製止他,而非縱容,到最後還把自己也弄成這副模樣。
洛非爾忍不住嫌棄雅赫斯,好笨的蟲崽,做什麽都做不好,腦子好像永遠不會轉彎。
只是回想起醒來時懷裡沉甸甸的一團,洛非爾的手無意識地張握了幾下,心裡莫名覺得有些堵。
他一開始撿雅赫斯回來,不過是想當個隨處可拋的玩物,對雅赫斯的教導是因為他無聊了,是玩玩具的一種方式,因而漫不經心。
這種想法到現在仍未改變,卻多了一點意料之外的感覺,洛非爾把手搭在了治療倉透明的蓋子上往下看。
那種感覺洛非爾叫不出名字,他只是想著,撿回來養明明有一段時間了,在他這裡吃飽睡暖的,雅赫斯卻總有一不留神,就變得可憐巴巴的的本事。
讓他看了就煩。
在雅赫斯醒來之前,洛非爾早就已經離開了。
他發病的時候並不是一次就能好的,在這一段時間裡面,他只有少數能保持清醒思考的時候,吃了一點鎮定藥作為輔助,洛非爾讓管家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鎮定藥還是有些作用的,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洛非爾身體比以往都要虛弱的緣故,雖然屋裡能被他砸的都砸了,但沒什麽力氣去搞大破壞,竟然還留得一點清醒。
洛非爾坐在自己床的中心,周圍亂糟糟的,他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已經熱得渾身冒汗,臉色通紅。
與之相對的是,他卻覺得自己好像被封在堅冰裡一樣,只能感覺到徹骨的寒冷,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就在這時,門輕輕地打開了,機器管家對雅赫斯道:“請進去吧。”
洛非爾的命令是不許任何蟲進到房間,但是機器管家的程序判斷,雄蟲的安全大過於雄蟲的命令。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