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蘭給雅赫斯下的藥太重, 他仍然昏昏沉沉的, 現在還沒到藥性散去的時候, 於是雅赫斯本能地側過身,往被子下面縮,直到像小時候一樣把臉貼在了洛非爾胸前,再次安然入睡。
……
再次醒來時, 雅赫斯臉上的眼罩還是沒被摘下來, 猜想是洛非爾有意為之,他也不會去動, 反正被剝奪了視線而已, 對雅赫斯的生活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在這個充滿了洛非爾氣息的空間裡, 他靜坐不動,隻憑一些細微的響動, 氣息流動的軌跡,和衣料摩挲的聲音,就能知道洛非爾在哪裡, 甚至是清晰地描繪出他的動作。
雅赫斯說出了那種絕對禁忌的話之後,本以為自己會受到洛非爾嚴厲的懲罰, 他已經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被綁來的時候也沒有掙扎。
可是出乎意料, 除了讓他目不能視以外, 洛非爾再沒有對他做任何事,一句苛責都沒有,就好像已經把之前的不愉快都忘了。
就連洛非爾說話的語氣都一如往常,放松中帶著愉悅。
雅赫斯知道事有古怪,一定沒有表面上的那麽簡單,但他願意接受洛非爾不知何時而來的發難,從另一個方向想,這不正是家主“喜歡”的表現嗎。
雖然再喜歡,也不是他要的那種喜歡……
洛非爾心情不可思議地好,他雖然知道雌蟲比自己的感官強很多,但是具體有多強,沒有一個更清晰的認知。
所以洛非爾在無聊的時間裡,樂得逗弄雅赫斯,他故意在地上放些障礙物,然後把雅赫,使喚得到處走,看他猶豫地扶住身邊的東西,腳步遲滯,緩緩移動,會覺得好笑。
雅赫斯知道洛非爾的想法,樂於配合,明明能如履平地,還是裝得磕磕絆絆,間或碰到什麽東西,然後略有慌亂地去扶起來。
雅赫斯又“不小心”碰倒了一個花瓶,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知道洛非爾在看著自己,蹲下去拾起碎片的時候,心念一動,故意將手在尖銳的地方蹭過,血頓時流了出來。
平時受再重的傷都面色不改的雅赫斯,這次卻因為一道小口子,被痛得哼了一聲。
“笨。”洛非爾的聲音傳來。
雅赫斯道:“對不起,家主。”
雖然雅赫斯看不見,洛非爾還是對他招了招手:“過來我看看,是碎片進肉裡面了嗎?”
本來只是劃了一下的雅赫斯,立馬偷偷把一塊小碎片扎進了傷口裡,讓傷口延緩愈合。
雅赫斯一路摸索著向洛非爾走,卻又拌到了椅子腿,失去平衡,這下直接撲到了洛非爾身上。
“呃……”洛非爾睜大眼睛,下意識想接,奈何力氣不大是完全沒接住,被壓到沙發墊子裡面一口氣差點沒上得來。
“對不起家主,我馬上起來。”雅赫斯“驚慌失措”地想爬起來,受傷的手再次發生意外,按到了沙發上一個分外圓潤綿軟的東西上一滑,又不輕不重地壓了上去。
洛非爾已經沒脾氣了,無語地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你別動了。”
雅赫斯立刻停止了想爬起來的動作,猶豫了一下,就心安理得地在洛非爾上方,手半撐半抱地環住了他。
這般親近的距離和肢體接觸,能一定程度地減弱心理防線,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解釋的機會,雅赫斯在洛非爾耳邊認真地道:“對不起家主,我說要找雄主,那是謊話。”
洛非爾聽了卻一時沒有回答,他垂眸看著雅赫斯靠在他胸膛上被半遮住的臉,眼底幽深一片,靜默之後,隻問道:“……手上的傷口怎麽樣了?”
雅赫斯心裡一沉,他知道家主已經不再相信他,解微不可察地輕歎一聲,雅赫斯調整一下姿勢抱住了洛非爾的腰,悶悶地道:“已經愈合了。”
傍晚時分,有宮蟲來送餐,因為洛非爾提前吩咐過,他想嘗嘗不同的料理,還有愛裡希家的蟲托送進來的東西,於是陸陸續續擺了一大桌。
宮蟲進來後,余光瞥到最裡面洛非爾的床上亂糟糟的一團,問需不需要整理一下。
洛非爾說:“不用。”
宮蟲送完了東西本應該離開,可是他聞到了空氣中殘留的一點雌蟲血味,地上散落著諸多雜物,心懷疑惑,又提出了打掃。
但又被洛非爾拒絕。
宮蟲欲言又止,最後,他雖知有問題,還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俯身退下了。
畢竟如果被他掀出了什麽秘密,洛非爾不會有事,他就不一定了,有時候做事就得眼瞎又耳聾。
宮蟲走後,洛非爾沒先急著吃東西,而是打開了讓愛裡希家蟲送來的東西,從裡面拿出了十多個貼著標簽的小瓶子,裡面有些裝的是顆粒,有些是液體。
等全部都擺放出來後,洛非爾打開終端,按照上面的製作方法,耐心而仔細地調兌了起來。
他本沒有必要親自動手,可這是給雅赫斯用的,所以意義非凡,洛非爾覺得自己有必要多用些心思在上面。
雅赫斯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他“看”向洛非爾的方向,視線的缺失使他別的感官更加敏銳,他能知道洛非爾在做什麽。
他不動聲色地判斷著,瓶子不不斷碰撞的聲音,還有細微的氣味,那些東西的作用主要是……致幻、催眠、狂躁、破壞身體平衡。
雅赫斯皺眉,他想不明白,家主,到底要對他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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