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煐擦淨臉,目光在白殊光潔的下巴上掃過。剛才白殊那話裡的“以後”和“我們”讓他聽得心情愉快,唇角禁不住微微揚起:“通常而立前後會開始有意蓄須。但你若覺得不自在,便不用蓄。總不會有人敢到你面前說嘴。”
白殊想想也是,放松地道:“那我估計就不蓄了。我還是看不蓄須的男人更順眼。”
這時,有東宮衛進來報,武涼知縣求見白殊。
謝煐對白殊道:“你先前沒能午睡,睡一會兒吧,我去應付他。”
白殊答應一聲,看他出去關好門,便在床上躺下,閉眼養養神,同時在腦中問小黑:“小黑,你那裡有沒有安裝過什麽軟件,可以畫一下太子以後蓄胡須的模樣?”
小黑打開一個繪圖軟件,先從影視劇數據庫裡挑出和謝煐相似的臉型、五官、髮型、身形拚在一起,做完細部調整,再往上添加各式各樣的胡子。
白殊看得直樂,讓小黑將所有圖片都保存下來,最後還讓小黑給沒胡子的那張添上背景,設置成顯示面板的桌面。
“果然,還是沒胡子看得最順眼。”
玩完這個“換胡子”遊戲,白殊小睡了片刻。結果夢到自己被許多個留著不同胡子的謝煐圍住,他們還全都用哀怨的目光看著自己。
白殊醒過來之後有些恍惚,等回過神,又暗自笑了好一會兒。
當天晚上,張嶠便來稟報初審結果。
“那些人都參加了一個叫伏龍教的教派,黃四是個分壇主,帶著人從嶺南北上至青州,主要負責做海上生意,給教裡賺錢。現下這些活口,都是黃四到了青州後發展出的教眾,全是底層,知道的不多,跟著他的死忠都自殺了。
“臣又拿這個伏龍教去詐知縣的幕僚,但他完全不認。隻說自己是知州安排在知縣身邊的人,負責看著知縣的動向,完全不知道有那麽個教。去找黃四只是因為自己想跑路,就去勒索一筆錢,這種事他以前常乾。”
謝煐點點頭:“明日你帶東宮衛將這些人都壓回大營,讓先前派來青州的兩支探查人手都查查這個伏龍教,再順著黃四這條線往嶺南摸。那個幕僚還要繼續審。”
張嶠點頭應是。
旁邊白殊不解地問:“那個伏龍教是個什麽教派,民間可以隨意自立教派的嗎?”
張嶠笑道:“當然不行,按律都該取締。但民間那些五花八門的教派太多,大多數都是斂財騙錢的,很多還秘而不宣,朝廷也管不過來。所以,通常只要不鬧出什麽大事,就放任不管了。不過這個伏龍教既然參與到這次的事中,後續該是會查一查。”
謝煐站起身,對白殊道:“早點休息,明日一早便要趕路,往下預計還要在染疫的縣巡視至少十天。”
白殊跟著他起身,笑著回道:“辛苦的是子山,我算不得什麽。子山快回去歇了吧,明日一早我們就得一塊出城。”
張嶠自然也站起來了,跟在兩人身後走出議事間,目送他們一同走向客房,嘴巴動了動,卻到底沒說出什麽話來。
平王屯有私兵的山谷處,衛率與武威將軍、鷹揚督尉一同騎著馬立在谷口山坡上,看下方士兵們將被俘的私兵往外趕。
這些俘虜會先被帶到堤壩處幫忙,之後再趕回原來的扎營處,由武威軍與鷹揚衛合營看守。
衛率對另兩人拱拱手:“此次多得兩位相助。兩位看看,你們要留多少人下來清點繳獲?”
按規矩,所有繳獲都要封存,登記造冊上報朝廷,再由朝廷按功勞往下發放賞賜。但實際上,清點過程當中,各軍總會摸一點進自家腰包,先分發給參戰的士兵們。朝廷裡對這種事也心知肚明,只要不是太過分,都不會追究。
因此,衛率這一句其實就是在問三方要如何分配繳獲。
鷹揚督尉乖覺,直接抱拳道:“此次剿匪主力是東宮衛,我就是帶人敲個邊鼓,哪敢居功。鷹揚衛就不留人了,衛率回頭看著給點就成。”
武威將軍也抱拳道:“武威軍人雖多,卻不擅山林戰。此次多虧東宮衛照應,我手下衛士才沒有損失,不敢再多求什麽。”
他這句倒是實話。鷹揚衛雖然人少點,以前好歹是剿過匪打過仗的。武威軍從京裡出來,沒有一點實戰經驗。
先前武威將軍還擔心太子見自己人多,要讓自己的人往裡填。幸好,衛率隻安排他帶人守在外圍,負責堵住逃兵。
衛率等的就是他們這兩句話。他並不在乎要分出多少繳獲,但山谷裡的私兵帳他必須全給太子帶回去。以及那座金礦,也要瞞著這兩人。
於是衛率笑道:“那成,我留三百人下來清點,回頭把分好的東西直接送兩位營中。順便再把繳獲也登記了,督尉過後再檢查一遍即可。”
這次以鷹揚衛的名義出兵剿匪,繳獲自然也是由鷹揚衛上報。
鷹揚督尉哈哈一笑:“那可太感謝了。就我們軍裡那些識字沒一筐的大老粗,要弄這個可是真犯難。”
三人說定下來,衛率便策馬下山,尋自己手下人安排。
點好留下的人手,他又將負責統領這三百人的東宮衛帶到劉家那位帳房面前,對兩人細細交待一番。
“最重要的是這處私兵與平王、知州、通判的來往帳,挖地三尺也要全找出來!”
帳房對他拱拱手:“衛率放心,各種各樣的暗帳某可見多了,定然會給太子帶回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