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聲音在白殊腦中響起:“他偷看你,開宴到現在好幾次了。”
謝煐自然也感覺到有人過來,但直到平王出聲,他才側轉身,收回看向高台的目光瞥過去一眼,拿起案上酒杯喝了一口。
平王飲下杯中酒,讓身旁宦官再倒滿,又轉向白殊。
但,沒等他開口,謝煐便淡淡地道:“孤聽聞,平王府總管在尋養身的好藥材。飲酒傷身,平王還是少飲為好。”
平王臉上頓時扭曲了下,看回謝煐道:“謝太子關心,飲幾杯也不妨事。”
待他再想轉向白殊,白殊已起了身,叫過旁邊小宦官,讓他帶自己去“更衣”。
兩人正正好錯過,平王連白殊的一個眼神也沒得到,隻好悻悻地返回自己位子。
與他同案的寧王已經不在席間,下首的肅王嗤笑一聲:“大皇兄好氣量嘛,幾個月前才被太子教訓得吐血臥床,如今便上趕著去敬酒。”
平王斜眼看他,端起臉色:“自家兄弟哪有隔夜仇。五郎這種話還是少說,免得傳進陛下耳中,讓陛下心裡難受。”
肅王撇撇嘴,倒也沒再多刺他。
謝煐沒管那邊兩派皇子的口角官司,繼續百無聊賴地看表演。
他平常多少還喝點酒,今天卻是幾乎不沾。馮萬川有些好笑,俯身在他耳旁低語:“殿下是飲了楚溪侯那些方子的好酒,便連禦酒都喝不慣了?”
謝煐微微動唇,幾不出聲:“慎言。”
馮萬川應聲是,直回身子。
又一曲舞盡,他四下望望,再次俯身到謝煐耳邊道:“殿下,楚溪侯已去了許久……是不是讓臣去尋一尋他?”
謝煐不著痕跡地抬眼看向對面,發現寧王正被宦官扶著坐下,平王卻是不知何時離席了。
他垂下眼站起身,帶著馮萬川離開席位。
作者有話要說:
第20章 淺談
白殊這邊的確出了點不大不小的事情。
禦花園裡樹木花叢眾多,又多擺假山巨石。他跟著小宦官往邊上走,三繞兩繞的,滄池那頭的喧鬧就小聲了許多。
再拐過一處花叢,小宦官剛對白殊說“就在前頭了”,前頭便有另一個小宦官急急趕過來,和他低聲嘀嘀咕咕。
“咦?可是那邊很偏啊,還遠著。”
“沒辦法,現在這頭根本用不了!”
兩人齊齊和白殊告罪,解釋一番。白殊原本只是出來躲人,順便散散心,並不著急,只和氣地讓小宦官繼續帶自己去別處就是。
另一處的確挺遠挺偏,白殊四下看著,甚至連定點站崗的羽林衛都見到,估計只有巡邏隊會過來。
小宦官將白殊領進這處偏僻殿宇的廁所,尋問是否需要伺候,白殊隻讓他退出去等。
黑貓蹲在洗手處。白殊出來仔細地舀水洗手,一邊問小黑:“你要不要自己跑一跑?一直被抱著。”
“我又不是真的貓,還怕運動不足。”小黑等白殊擦幹了手,又跳回他懷裡,讓他抱著往外走。
出來卻不見剛才那個小宦官的身影。
白殊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仍然沒見人。
“你記得路嗎?”他問小黑。
小黑作為AI,自然不負主人所望:“記得。你先順路走,到岔道我和你說。”
白殊不著急回去,還四下逛了逛:“這排房子是幹什麽用的呢?看著不算髒,但也不像有人用。”
小黑這次搜索耗費時間有點長,隨後說:“沒查到符合的信息,從各處文獻綜合來看,應該是建給皇帝和妃子逛園子累了休息用。可能這個皇帝不愛來這邊,下面人就只是隨便打掃下吧。你看這邊的灌木都長得亂糟糟的,明顯沒怎麽修剪。”
白殊逛過一圈,滿足了好奇心,隨意挑條小路慢慢往來時的方向走。
小黑問:“那個小宦官一直不回來,太可疑了。難道是皇帝授意他引你到這邊,有什麽陰謀?”
白殊卻說:“不一定是皇帝,那個小宦官也未必是故意,說不定是被人騙走。宮裡的關系錯綜複雜,我們以不變應萬變就行。現在各方達到平衡,總不至於讓我在皇宮裡丟了命,給太子借題發揮的機會。”
讖語是把雙刃劍,嘉禧帝既然選擇“讓太子為大義委身於人”,那他自己也得拿出“大義為重”的姿態。因此,先前合婚時就算“氣衝紫微”,也只能“化解”,不能取消婚事。
若是現在讓白殊在皇宮裡出事,除非有絕對把握能嫁禍到太子身上,否則有利形勢會從皇帝轉向太子。
至於潑髒水這類事,白殊相信,嘉禧帝在這十幾年間絕對沒少乾。可太子至今除了些性情暴虐之類的傳聞,一直沒背上足以被廢儲的罪名,就說明這事不容易做,太子這邊也在嚴防死守。
一人一貓閑聊著。到了岔道口,白殊依小黑所言,繞過一叢自由生長得很高的灌木向左轉。
剛轉過去,就有個人急急地迎面撞上來。
白殊反應很快,側身貼在灌木上讓開道,懷中黑貓也立刻弓起身子。
那人也腳下拐個彎,繞過白殊迅速往前,期間抬頭瞥過來一眼。
白殊看著她拐進另一條小路的身影,暗自嘀咕:“奇怪,怎麽還戴著面紗,難道她是舞娘?”
小黑卻道:“不是舞娘,先前賀蘭和拿給你認的圖冊上有,那是高級女官的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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