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殊以為他會一直沉默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沉穩的低聲。
“回頭讓十二郎在東宮庫房裡給你挑根硬質的金簪,以後戴在冠裡,可以防身。”
白殊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謝煐沒有回頭,繼續道:“平王的帳先記著,日後我會替你加倍討回來。”
白殊聽得輕笑:“殿下放心,這點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
謝煐“嗯”一聲,沒再多說。
作者有話要說:
第21章 入夏
宮宴順順利利地結束,隻除了平王缺席後半程。
嘉禧帝回到寢殿便屏退宮人,問孫宦官:“大郎是怎麽回事?”
孫宦官一邊服侍他換衣裳,一邊低聲回:“給抬皇貴妃那了。太醫去看過,說是被打得牽動舊傷,幸好沒再出血,但也得躺個三五日。”
嘉禧帝面色有些不愉:“他又怎麽招惹太子了?”
今日這滿皇宮的人裡,也就太子敢對平王下那麽重的手。
孫宦官老實回稟:“老奴讓人去細問過,楚溪侯、平王和太子先後離席更衣,去的園中西南邊那處不怎麽用的偏殿。”
知子莫若父,嘉禧帝一聽便猜到是怎麽回事,冷冷一哼:“大郎那點毛病就是改不掉。皇貴妃的禁足令剛解,他還不知謹言慎行。”
孫宦官勸慰一句:“這也是平王知道陛下疼他。”
嘉禧帝讓他扶著在榻上半躺下,吩咐:“一會兒你親自去一趟皇貴妃殿中,讓她好好管管大郎。至少在太子成婚前,別再惹出事來。”
想了想,又問:“上回他是因著什麽被太子打吐血的?”
孫宦官給嘉禧帝扯過被子蓋腿,一邊回:“那次是平王在酒樓吃醉了酒,與旁人渾說先帝只有先皇后一人,還成婚多年才一個兒子,不是愛男色就是不行。結果太子正好路過,給聽了去,便把平王一路揪到子午大街上……”
說是打架,其實就是太子按著平王狠揍。
太子那身手是他親舅舅訓出來的,和薛明芳兩人從小就打得一眾勳貴子弟毫無還手之力。偏偏他們每次都還佔著理,罰都罰不了。
嘉禧帝聽得沉默片刻,才歎道:“果然是渾話。”
孫宦官沒多言聲,喚了宮人進來伺候,便退出殿去傳話。
上巳節宮宴後,白殊繼續宅回應玄觀的客院。當然,他也沒閑著,一直在折騰醫用酒精。
不像做香水和提純酒那種相對粗糙的設備,賀蘭和特地給白殊燒製了好幾套白瓷的精細蒸餾裝置。光是這些裝置,就耗費了不少時間才弄出來。
白殊在小院裡製作蒸餾水和純酒精,再兌成醫用酒精封裝,效率很低。主要是他現在只能依靠小黑的檢測功能來測試各種數據,得摸索出一整套可以穩定產出的流程之後,才能放手交給下面去量產。
不過,隨著氣溫不斷升高,白殊也樂意時不時去逛個街,感受一下這個時代最繁華的城市氣息。
而在他連著好幾天去不同的酒樓吃晚飯之後,謝煐將他曾經大力誇讚的那位東宮廚子送到了客院來。
當天晚上,白殊一邊和知雨分吃著美食,一邊在腦中和小黑說:“瞧不出來啊,太子看著人冷冰冰的,心還挺細。”
小黑吃著比平常鮮嫩的肉,回他:“你現在是不是很期待結婚?我也期待你快點結婚。”
白殊不著痕跡地瞥向屋外,在心中歎道:“主要是結婚之後能搬進大宅子,現在外頭院子都擺得沒處下腳了。”
時間慢悠悠地流過一個月。
四月初五,應玄觀例行對外開放的日子。
這兩個月每逢應玄觀開放,白殊都會過去上香,這日也不例外。吃過早飯,他便帶著知雨出門,繞到正門進去。因著就在旁邊,孟大也沒多帶人,隻自己跟隨保護。
白殊進正殿上過香,出來又抱著黑貓四下逛逛,他挺喜歡應玄觀裡的氣息。
看著看著,他突然說:“怎麽感覺今日多了許多孩子?”
知雨也道:“是哦,以前都是大人來。因為天氣暖和了,才好帶出來吧。”
這時,平常少言少語的孟大卻突然道:“有這個原因,但主要還是讓孩子來祈福,希望能平安度過今夏。”
白殊奇道:“我只聽說過冬天難熬,怎麽夏天也不好過嗎?”
孟大看著那些跟隨父母來的小孩,歎口氣:“大人還好,小孩子是有一關要過。”
白殊有了點興趣:“怎麽說?”
孟大:“也不知為什麽,每年到四月天熱起來後,人就容易生一種腹痛病,直到五月後半才漸漸消失。民間俗稱‘孟夏腹痛’,一直沒有方子能治。大人一般都能挺過去,小孩子痛得吃不下東西,挨不過去就沒了。”
白殊細細問他:“四月起病,只在安陽這兒,還是哪兒都有?病人主要是什麽群體?”
孟大並不知道白殊的特殊,不過既然被問,也就一一回答:“不只是安陽,東南西北哪兒都有,或多或少而已。病人多是貧苦人家,富裕人家似乎沒怎麽聽說過。”
正說著,他突然皺起眉,伸手一指:“那個孩子,有點像是發病的。”
白殊順著看過去,果然見前方一個被婦人抱著的孩子臉色不太好,手還捂著肚子。
白殊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假裝是不經意地去看孩子,實際則讓小黑進行掃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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