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立刻躺好:“沒力氣了,給我揉腰。”
謝煐笑笑,伸手按上那騰飛的火鳳,力道適中地揉按起來。
這日早晨,群臣沒等來繼位後便一直勤政的新帝,只等到新帝的心腹大宦官一句——陛下昨日隨夫歸家,今日罷朝一日。
眾官員愣過片刻,一下嘩然——什麽叫“隨夫歸家”?!
馮萬川待下方嘈雜過一通,才提高聲音道:“聖諭。”
群臣隻得壓下不滿,紛紛跪聽。
馮萬川清清嗓子,開口背道:
“近日不少官員所上奏章,令朕甚為不喜。朕自認品行端正,向來不屑於行低劣之事。朕既嫁人,亦當潔身自好,從一而終。日後再敢有言朕之家事者,朕便為汝妻賜下三夫四侍!”
下方頓時響起一陣一陣地抽氣聲。有了然者,有茫然者,更有那眾多的上了奏章後背冒冷汗者。
馮萬川瞥一眼起身的群臣,真是百官百態。
他沒多言,下了禦階便要離開,但自然是被那群上了奏章的官員拉住,個個塞著荷包打探聖意。
馮萬川收了一輪錢銀,臉上才見了笑意,樂呵呵地道:“諸位是惹了陛下不開心,那去給陛下認個錯便是。陛下也不是那不容人的,只要諸位誠心認錯,日後別提這事,也就過去了。”
眾官員有些傻眼:“這……敢問內侍,要如何認錯?是否……再上個請罪奏章?”
馮萬川瞥過去一眼:“陛下天天看那麽多奏章,您請個罪還要陛下自己看,這誠意何在啊?”
立刻有人領悟:“是是,該我們面見聖上請罪。不知聖上何時回宮?”
馮萬川再瞥過來:“這得看攝政王了。陛下說了,有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陛下嫁了攝政王,自然是攝政王在哪,陛下跟到哪兒。”
眾官員再次傻眼:“這……聖上難道明日還不上朝?”
馮萬川:“若是攝政王不回宮,那陛下自然是繼續罷朝。”
得,話說這一圈,眾人總算明白了——去攝政王府請罪吧,不把攝政王迎回來,天子就鬧脾氣罷朝。
有個未上奏章、也不知原委的大學士歎氣:“成何體統啊這!”
馮萬川卻笑眯眯地道:“陛下還說了,要不,請相公們都到攝政王府走一趟,議一議這些上奏章的官員們。畢竟陛下臨朝日短,對眾官員還不熟悉,也不知為何突然有如此多人上這樣的奏章。”
這話裡話外,可就是真要處置人了。
那些眾官員臉刷的一白,忙道:“不不不,不勞諸位相公,我等這就去攝政王府請罪!”
馮萬川傳完所有話,也不再管旁人,徑自離開。
知情的幾位宰相亦無人多言,紛紛離開,衛國公和懷傷還是有說有笑一同走的。
上過奏章的官員們垂頭喪氣地往殿外走,走著走著才發現——竟然這麽多人上過奏章?!
眾人面面相覷——這不就還是聚眾搞逼迫?難怪天子受不了。
但人人都覺得自己挺冤,哪想到會發展成這樣,更沒想到天子竟然是真寵攝政王!
說什麽“隨夫歸家”,攝政王好好的為什麽會突然出宮回府,還不是因為那些奏章!
有人抓著工部陳尚書問:“不是說陛下對攝政王不聞不問,所以攝政王府的改建只是加了屋脊獸而已?”
陳尚書茫然:“啊?誰說的?陛下對攝政王可上心著,只是攝政王自己想那麽改,便那麽改了。過後陛下親自看過圖紙,過問了用料,還因為攝政王滿意而給工部賜了不少賞。”
眾人一副如遭雷霹的表情——怎麽和先前說的不一樣?
陳尚書甩開人施施然往外走,心下感歎——馮內侍果然沒說錯,攝政王開心了,陛下就開心了。
*
白殊舒舒服服睡一覺起來,發現謝煐竟然還在身旁。
他不由得奇道:“你怎麽不去上朝?”
謝煐先搖了鈴叫人,才道:“罷朝一日,一會兒和葛西爾他們一同吃過飯再回去。且讓外頭的人好好跪一跪。”
白殊聽得一頭霧頭:“什麽‘外頭的人’,什麽‘跪一跪’?”
正巧知雨端著水進來,回道:“府門外跪了好多大臣,都說是來給陛下和殿下請罪的。”
謝煐幫著白殊扎頭髮,又給他拿外袍,一邊道:“就那些上奏章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了。”
白殊失笑:“這大冷的天。”
謝煐:“那些人全都慣於阿諛奉承,多是屍位素餐之倍。整頓吏治之時自然會將他們都踢掉,只是那需要時間,目前就先讓他們遭遭罪。也向旁人表示一下,日後別想著再來管天子家事。
“等今日回去,我就讓馮萬川放歸宮人,再將后宮門鎖了,鑰匙直接沉滄池裡。后宮一關,每年還能省下一大筆燈油錢,放歸宮人也向來是仁政,誰要敢反對,那可好對付著。
“至於儲君,且先不著急。我們都年輕著,從族中慢慢挑就是了,總能挑出個好苗子。過繼承嗣,合乎禮法,誰都說不得什麽。”
在謝煐提到“管天子家事”之時,白殊將他眼底那抹厭惡看得真真切切,昨日瞧見那些奏章的膈應與擔憂算是徹底消失了。
他打趣道:“若是還有人再想管呢?”
謝煐笑道:“那我就真給他夫人賜三夫四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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