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先前他們懷疑現在的白泊是頂替了別人的身份,之後也懷疑過劉家會不會是白泊同黨。
不過張嶠以前查白殊的時候就派人到江陽探過,劉家世代居於江陽,連商隊都隻走到江南,並不往黔中與嶺南去。現在白殊結合劉繼思的話一想,估計是白泊需要一樁婚事掩人耳目,劉家正好送上去了。
最主要的是,劉家已經上了太子的船,白泊那邊卻一直沒有反應。
目前白殊已經基本確定白泊和伏龍教有關聯,而伏龍教想殺白殊,甚至四月春狩那次遇襲都很有可能是伏龍教下的手。如果劉家真和白泊、伏龍教有牽扯,那該讓劉家出手殺白殊,才最有把握。
如此分析下來,當時眾人都認為劉家應當可信。
問過這事,白殊又提了句想在青州那邊的山頭劃一塊地方用,不過具體用處他自然不會說。
劉繼思也沒問,滿口答應下來。從上次寶石礦的事之後,他已經暗中調整過心態——三郎既然能完全代表太子,那能說的三郎會說,三郎不說的便是自己不該問的。
只是,劉繼思先前還沒覺得如何,此時換了心態再和白殊交談,突然便有點“家裡女兒嫁了人”的惆悵。
思及此,劉繼思又心疼起自家表弟,突然壓低聲音問:“三郎,待太子成就大事之後,你是什麽打算?會進宮嗎?”
白殊眨下眼,緩緩地道:“這個得看殿下。”
劉繼思心中有些打突。
白殊安慰他道:“不會牽連到劉家,表兄放心。”
劉繼思歎氣道:“我是擔心你啊。”
他原以為太子與白殊的婚事是權宜之策,可現下看太子這不動聲色的寵人勁頭,只怕已是假戲真做。
白殊卻是笑笑,沒再多說,轉開話題。
劉繼思無法,隻得安慰自己——三郎有大才,太子必離不開他,不管感情怎麽樣,有利益捆綁著,便是色衰愛弛也不懼。
白殊正和劉繼思聊著天,突然被懷中黑貓的尾巴拍拍手臂,接著就聽小黑說:“你表哥這表情,好像一個擔心女兒被狗男人始亂終棄的老父親。”
白殊暗中回拍它:“關閉你那個狗血數據庫。”
“那些數據已經進入我的情感分析系統裡,分離不出來。”小黑繼續說,“不過,我覺得他該擔心的是太子才對。太子對你一‘網’情深,願意為你忍耐,你卻隻饞他身子。”
白殊無視小黑的干擾,和劉繼思聊起玻璃。
“表兄這邊磨透鏡的匠人培訓得如何了?玻璃產出已經較為穩定,你拿過來加工好就能賣。”
說到這個,劉繼思眼睛就亮了。以前他也賣過一些用水晶磨的放大鏡,透亮又大塊的水晶難得,每有一塊都極為搶手。
更別說,如今白殊還給出一種能架在眼睛前的式樣,可以想像一經推出會多受歡迎。
“那群學徒正在加緊練習。眼鏡框架我讓人試做了一些,三郎先看看。”
劉繼思喚人送東西來。不過白殊也是第一次見這式樣的,畢竟他那個時代的眼鏡完全不是這模樣,最後只能按著小黑搜索的資料提提意見。
該說的正事都說完,白殊便起身告辭。
出了門看著時間還早,他吩咐車夫繞去鋪子看看。結果馬車行到半路,被堵在路上,只能緩緩前行。
白殊掛起車簾向外看安陽的繁華街景,突然看到有個人有些眼熟。
他指過去,問道:“孟大,你看那邊那人,是不是馮總管的乾兒子?”
白殊在四海樓的拍賣會上見過那個人。
孟大看過去,神色立刻微變。
他沒回話,但白殊看他表情便知自己沒看錯,而且,情況應該還有些不對。
既然人沒有不對,那不對的就該是地點了。那個人走進一棟很漂亮的樓,從外頭看掛有不少粉色的紗帳,有點像聽曲的勾欄,也有點像秦樓楚館。
白殊又問:“他去的是什麽地方?”
孟大本不想回答,可他也知道說謊或沉默並沒有用,磨蹭過一會兒,隻得老實道:“是南風館。”
作者有話要說:
第68章 心疼
白殊奇怪地看一眼孟大:“南風館有什麽不好說的, 值得你這樣吞吞吐吐。”
孟大垂下眼,很小聲地嘀咕:“屬下怕您好奇,要進去玩……”
白殊有些好笑:“怎麽, 殿下能去如意樓聽曲,我不能去南風館長長見識?”
孟大訥訥:“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白殊看他滿臉窘迫,便不再逗他:“放心吧,我對那種地方沒興趣。”
馬車緩緩從那間南風館門前經過,白殊注意看了看樓裡。
樓裡暗,從外頭往裡望看不清, 隻依稀能看出來人不多。白殊不自覺地蹙下眉頭,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可又想不出來。
直到馬車過去,他回首看見有人送客出門, 再打著呵欠回頭, 才猛然察覺過來, 叫了聲“停車”。
訓練有素的車夫立刻催馬靠邊, 環護馬車的東宮衛們也跟著移動。
車外的孟大有些緊張, 靠到車窗下問:“楚溪侯?”
白殊見他一副生怕自己要進門的模樣, 無奈地道:“馮總管的乾兒子這時候來南風館,你就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孟大微愣:“有什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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