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人,你可知,本王年前得了一副神藥,它可妙手回春,保你子嗣延綿?”
丁澤先是一震,隨即譏諷一笑。
長孫玄:“丁大人可別不信,只要你說出楊林的下落,本王保證將丁大公子治好,如何?”
“這……”丁澤眸光微閃,已然在猶疑,如今丁知禮多半是指望不上了,大兒子性子雖懦弱,但總比二兒子性格暴虐來得好,若是真能治好……
長孫玄溫聲誘導,“丁大人好好想想,本王在此靜候佳音。”
丁澤來時怒氣滿滿,走時卻平靜了不少,他回府後一想,這才明白,長孫玄的手段有多高明,表面做出一副閑散王爺的樣子,卻對京中的事了若指掌。
長孫玄目光掃了眼丁澤碰過的茶杯,伸手將茶杯握住,屏息一瞬,茶杯應聲破碎。
水灑在他的虎口處,他嫌惡地轉頭,吩咐侍從:“把他碰過的桌椅砍了燒柴。”
當晚,長孫玄書房的蠟燭燃了一整晚。
直至天光大亮。
杜央神色倦怠走進來時,長孫玄正好放下手中毛筆。
他垂眸看著筆下的畫,問:“搜查完了?”
杜央拱手道:“我們連夜搜查過塚山,發現塚山只是一片巨大森林的入口,裡面的地形錯綜複雜,山洞繁多,若是要徹查,十天半個月都是少的。”
塚山是王寧失蹤的地方,長孫玄覺得這處便是“那群人”製造不死軍隊的窩點,有地形和山體掩護,此種可能性更是節節攀升。
他整夜未眠的眸子有些充。血,長孫玄掐了掐眉心。
“丁澤既然能請到那群人幫他劫獄,說明丁澤與他們有合作,可有查出丁澤近期聯系過哪些人?”
杜央擰緊了眉,“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丁澤那個草包,天天想著延續子嗣,見得最多的就是各種神醫,他根本沒見過什麽外人。”
可要說丁澤和那群人沒有聯系,又是誰會請得動那群不人不鬼劫獄去救丁知禮。
長孫玄眸光微斂,目光落在桌子的畫上,道:“罷了,你先下去吧。”
“對了,王爺,還有一件事。”杜央道:“關於丞相之事,我們已經查清了。”
“五年前,他確實去過洛城。”
長孫玄神色依舊淡然,早在這個答案前,他就已經有預感了。
第42章 丞相該娶親了
杜央從書房踏出來時,後背出了一陣冷汗,他總覺得今日的王爺有些不太對勁。
他迎面碰見一夜好眠正準備出診的南宮未,南宮未見他一臉憔悴,便低頭從小藥箱裡掏出一份藥來,皺眉道:“你是不是又一晚沒睡?”
杜央接過藥,癡癡地笑了笑,將藥吞了,道:“我身體好,沒事。”
“長孫玄就是胡來,他自己一夜不睡,也不讓其他人睡。”
杜央回想起方才書房中的景象,長孫玄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樣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覺得今天的王爺,似乎格外不對勁。”
南宮未瞥了他一眼,被他氣笑了,“你是不是傻了,今日是那個日子呀!”
經南宮未一提醒,杜央恍然大悟,愣愣道:“難怪……難怪王爺會如此反常。”
書房內,長孫玄拿下牆上的一幅畫,顯出一個精巧的機關來。
他伸手撥弄了幾下,機關轉動,隱隱可聞齒輪咬合轉動的雜音,牆竟緩緩開了。
書桌上的畫墨跡未乾,被長孫玄端視半晌。
面面的內容是:屍體堆積成山,一個白衣青年站在屍堆上,正在側身凝望什麽,白衣隨風獵獵飄揚,發絲擋住了他的臉頰,看不出長相,只是一身風骨令人印象深刻。
駭然屍堆,白衣勝雪。
詭譎的畫面,但由於作畫人畫藝高超,全然相反的兩件事物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長孫玄拿起畫卷,步入了牆後密室。
密室很小,卻因為空蕩而顯得寬闊起來。
密室中隻掛著四幅畫,加上長孫玄手中的那幅,便是五幅。
畫面的背景或有差異,但畫面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個白衣少年。
長孫玄將第五幅掛到牆上,凝著畫中人,眸中翻湧的情緒深沉卻克制,教人讀不懂,亦不敢猜。
金鑾大殿上,方正清已記不清是第幾次走神了。
今日,長孫玄告了病假,沒來上朝。
就連小皇帝長孫霖都看出他不在狀態,淡淡的眉頭皺起,吩咐身邊的小太監無事退朝。
小太監俯身到小皇帝耳邊,道:“皇上,您忘了嗎?您要舉辦壽宴,您還沒跟百官提呢。”
小皇帝驀地記起來了,他在位上咳了一聲,聲音雖稚嫩,但已經隱隱有上位者的姿態,“七日後,便是朕的壽辰,考慮到猶在喪期內,朕就隻當平常家宴擺擺,也可讓百官小聚一下。”
長孫霖今年滿十歲,壽辰過後,也才十一歲,或許是近來慕容賢教導得好,眉眼間倒是成熟不少。
退朝後,方正清被長孫霖喚去商談國事。
太后丁紫嫣正給長孫霖送糕點,太后對方正清的態度尤為恭敬,見方正清來了,她先告退了。
按慣例,每月初一十五,是丞相向皇帝稟告國事之際,但長孫霖能處理的事不多,所以方正清一月得稟四次。
放到以往,長孫霖會聽得很認真,但今日他一雙眼隻管看著方正清的臉,竟是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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