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沒有聽說,太后的事?”他的聲音壓低了,一副怕被人聽見的神情。
方正清面無神色,裝傻道:“太后能出什麽事?”
“你真不知道?”向余笙大概不知道方正清昨日就被皇上叫到過禦書房了。
方正清盯著他看了半晌。
向余笙忽而歎氣道:“好吧,你家那位護你護得那麽好,你不知道也難怪。”
自那日文業廟後,向余笙對方正清和長孫玄的關系就不再避諱,每每談到長孫玄,就明裡暗裡要調侃方正清一波。
“前幾日京城還在流傳你們倆是斷袖,這幾日整個京城都在談論太后的事了。說她……作風不雅,在后宮養男寵。”
此時剛好走到了金鑾殿門口,方正清一腳踏了進去,擦過向余笙肩膀時,輕飄飄說了句,“你見過她養的男寵?”
向余笙這輩子距離后宮最近時,就是參與各種宴會之際,別說去后宮了,他連后宮女人的臉都不敢多看一眼。氵包氵包
更別提這神龍見尾不見首的男寵,誰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你的意思是?”向余笙何等聰慧,方正清這麽一提,他就基本確認了,這件事恐怕不像表面那般簡單。
方正清卻不再言語,走到了百官行列之首,腰背挺直地立著。
先皇剛走才半年多,太后就傳出這種消息,雖說是宮闈秘聞,但影響的會是誰,眾人心知肚明。
長孫玄幾乎是姍姍來遲,在眾臣站立後才穿過長長的走道,走到前方站定。
方正清沒看他,但他能想象長孫玄走上來時,眾臣臉上諱莫如深的神情。
晨曦透過大門投射至兩行百官的中間,長孫霖穿著皇袍走出來,稚嫩的臉已經成熟了許多,帶了同齡人沒有的滄桑和憂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跪拜。
長孫霖高高在上,萬民俯首稱臣,大周的重擔就擔在這個十多歲孩子的身上。
散朝時,方正清再次被叫到了禦書房,只是,這次不再是他們二人,一旁還立著滿臉陰鬱的丁澤。
與方正清略顯蒼白的臉色比起來,他的臉快黑得跟鍋底一樣了。
說起來,這也是他自找的,丁澤因長孫玄失去了一個兒子,近日來,他暗自裡給長孫玄使了許多陰毒的絆子。只是他的伎倆都被長孫玄一一識破,氣得他牙癢癢,一看到長孫玄就火冒三丈。
正在他思量如何徹底解決長孫玄時,自家後院起火了。
他家開始鬧鬼了,一到三更半夜,他的寢臥外面就會有黑影一一閃過。
那些黑影行動矯健,拖著長頭髮飄蕩著連氣都不喘,樹影婆娑,鬼聲瘮人。
丁澤怎麽呼救都沒人進來救他,身子愈發地涼,鼻間開始充斥血腥之味,他只能摟著被子縮在牆角一動不動,整整一夜。
這還不算,好不容易忍到了翌日清晨,他借著晨光壯膽往外一看,一眼就差點把他嚇暈過去。
只見窗戶外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紅色的手印,而門上寫了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冤”。
惜命的丁澤立馬去求了祥雲寺的高僧,那邊的人說他罪孽深重,連人都沒讓他見。
丁澤轉而去求了其他高僧,驅了幾次鬼後,門外的鬼不僅不見消散,反而變本加厲起來,甚至半夜把他的頭髮剪了一半。
或許真是前半輩子虧心事做多了,他整日不敢出門見人,甚至找了個廟把他兒子奸。殺過的姑娘都供了起來。
情況這才好了起來,但只不過清淨了幾日,他就聽說后宮出事了。
此時,方正清盯著他頭頂稀少的頭髮看了良久,才沉吟道:“丁大人,您這新髮型,倒是很別致。”
丁澤有口難言,科舉在即,他愈發忌憚方正清在文人中的聲望。
他不敢招惹方正清,就怕方正清一個不高興,故意減少錄取他的陣營養的士人。
“還好,還好。”丁澤摸了摸自己的發頂,摸到一片裸露的皮膚,嘴角抽搐起來。
第89章 趁虛而入
秋獵在即,方正清原以為長孫霖詔他二人是要商談這件事。
這是長孫霖登基後的第一個秋獵,意義重大,若是做好了,他的威望自然就樹立。
但出乎方正清意料的是,他要說是並非此事。
他眉心擰成一股麻花,滿臉焦躁,從桌上拿出一張奏折。
方正清從奏折的磨損程度認出,那並非一般奏折,多半是長途輾轉,才至京城的地方或者……邊關文書。
方正清接過掃了眼,丁澤湊上去也看了幾眼。
“這!這是何時發生的事?”丁澤驚呼起來,方正清則是微蹙眉頭,奏折上的事,確實棘手。
“朕昨晚收到的加急文書,鬼方趁夜進攻大周邊境,已連攻下三城,豐城、盛都和句容,西線防守線潰不成軍。”
長孫霖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他一整夜沒睡,就怕事情傳開,京城會大亂。
他能相信的人,就只有方正清了。
至於丁澤,好歹也是他的親舅舅,總歸不會做出對他有害之事。
方正清道:“鬼方這個民族好戰不說,通常也是不講理的主,大周和他們簽了那麽多條約,卻往往沒多久,他們就再度越過雷池。”
這次他們重整歸來,怕是不好對付。
丁澤是個享福慣了的人,最近精神狀態又很差,一聽鬼方不好應對,他就急得滿頭大汗,“那我們該怎麽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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