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苦不堪言,哭訴道:“皇上,於將軍雖整日都待在南宮大夫府中,但我們的人不能靠蠻力進府……實在不知以何種方法將於將軍帶回來……”
影衛誠實道:“……我們打不過杜將軍。”
長孫期揉了揉額角,面沉如水,穩了穩心神,才緩緩道:“看來,朕要親自去一趟了。”
影衛猶豫不離去,最終還是帶著視死如歸的神情道:“皇上,太上皇和方先生讓屬下給皇上您帶句話。”
影衛不敢大規模進南宮府的另一原因便是,太上皇長孫玄和先丞相方正清現正居住在南宮府。
長孫期問:“什麽話?”
影衛咬牙道出那句話,“太上皇說,於將軍是方先生的寶貝,讓皇上您不要欺負他。”
室內靜得呼吸可聞,影衛脖子一涼,幾乎快喘不過氣,也不敢抬頭看長孫期,就怕下一瞬人頭就落地了。
“你下去吧。”
長孫期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惱怒,影衛這才逃也似的溜了。
他對著空氣輕笑一聲,呢喃:“朕又何嘗不把他當寶貝?”
第170章 跟朕回宮
於歸這麽一走,便是數日。
他鐵了心似的不回皇宮,長孫期還沒來得及見他一面,卻接連收到了讓他廣納后宮的奏折。
除此之外,大臣亦公開在朝堂上逼迫起長孫期來。
“啟稟皇上,昔日太上皇在位之時,早年間便有了皇上。今朝皇上后宮虛空,無後無嬪,大周江山不可後繼無人。望廣納出生華族的賢良女子,為大周開枝散葉。”
“臣等,望皇上廣納后宮,開枝散葉。”
一切都像是排演過一般,堂下跪著的人左右兩邊排開,雙手平舉,衣袖下垂,眉目恭順。
長孫期的內心壓了一團火,咬牙切齒地詰問道:“不知朕是昏還是庸,竟讓你們這麽早就惦記著堂上這張龍椅?”
“臣等萬死。”
朝臣並非懼怕天威,只是有些事他們不得不做。
“滾!”
長孫期將手邊的硯台砸到地上,毛筆跳起來,正打在位列百官之首的丞相臉上,濺得他臉頰上帶上隱隱墨點。
下了朝堂,長孫期黑沉著臉,一路踢翻了好幾個花瓶。
正轉過一簇綠樹遮掩的牆角,一宮女直直地撞進了長孫期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宮女面頰通紅,抬頭見是皇上,詫異不已,隨即軟了腿跪在地上,“奴婢有眼無珠,衝撞到了皇上,真是罪該萬死!”
周遭空氣中隱隱有暗香浮動,有種魅惑人心的作用。
宮女著了合體的宮裝,勾勒出她豐滿的曲線,一雙明眸眨巴著撲閃,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哼!”長孫期冷笑一聲,蹲下身與她平齊,他伸手輕觸宮女的下頜,令她抬起頭來,嗤笑道:“誰派你來的?”
這條路是長孫期下朝的必經之路,宮人平日間都怕衝撞了他,定不會主動往這條路上走。
因此眼前這妙齡女子定是有備而來。
宮女整個人仿佛都被長孫期看穿了,她眼中閃過驚慌,卻咬牙堅持道:“皇上您在說什麽?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長孫期眼神陰鷙,起身甩袖道:“打入辛者庫,你本事這麽大,想必也有辦法出來吧?”
宮女這才徹底慌亂,忙吼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須臾後,長孫期換了便服,驅馬去了南宮府上。
他一身黑袍,黑色的帽子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堅毅的下頜,在雨中踏起一朵朵水花。
長孫期沒走正門,而是悄無聲息地翻了南宮未府邸的高牆。
他腳剛落地,就聽見於歸詫異地喚他,“皇上?!”
於歸著了一身利落的勁裝,頭髮高高束起,露出光潔額頭,正皺眉望著他。
長孫期周身散發出一股寒意,漆黑的眸凝在於歸身上,就這麽朝他走近。
或許是今日長孫期不太一般,於歸深深皺眉,問:“您怎麽來了?”
長孫期一言未發,只是迫近於歸,仗著身高優勢低頭看他。
“隨朕走。”長孫期拉起於歸的手,拖著往高牆走去。
“您等等,去哪兒呀?”於歸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被長孫期霸道地握住,不容抗拒。
“回宮。”
於歸掙扎道:“可我已經告假了。”
“阿歸。”長孫期喚他的名字,偏頭看他,眸中有於歸難以理解的深意,“朕隻問你,跟不跟朕走?”
長孫期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於歸的身影,於歸的心震顫不已,心中莫名的悸動令他心跳加速,再不能直視長孫期。
直覺告訴於歸,他若是跨出這一步,就如同破碎的鏡子,再不能回到原位。
長孫期握了握於歸的手,柔聲道:“阿歸,跟朕回去吧……”
“期兒。”
方正清和長孫玄從院落轉角處出來。
二十年了過去,歲月似乎沒在他二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方正清依舊是當年那個眉目俊朗的溫潤丞相;長孫玄氣勢更甚,只有在看身旁人時偶爾露出溫柔的神情。
“父皇,父親。”
方正清衝長孫期點點頭,視線落在他二人交握的手上。
於歸像是被燙到般,將手縮回去了,咬著下唇不敢直視方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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