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口中的公子,豈不是……
向余笙腦海中爆開驚雷,推攘開人群往裡走,他腿腳已然麻木,隻管僵硬地往裡走。
推開門時,向余笙一眼便望見了慕容安。
慕容安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疑惑道:“你怎麽來了?”
向余笙神情冷肅,回身便將房門關上,擋住鶯鶯燕燕的視線,也擋住嘈雜的鼎沸人聲。
慕容安回身望著床榻上蓋了白布的屍首,頗有點懊惱道:“就只差一步,晚來了一步。”
他正自懊悔間,向余笙自後抱住了他。
“安兒。”向余笙的聲音有些抖,他擁住慕容安的手已緊到指尖發白,臉色蒼白不已,長久才吐氣道:“你沒事就好。”
慕容安的衣服被他掐得皺了一塊,他的後背能感受到向余笙胸膛裡那顆快速跳動的心的存在。
慕容安心頭一軟,不動聲色地安慰他道:“我怎麽會有事,那麽多人在外面看著,他不敢出手的。”
向余笙這才放開了他,面色如常地後退一步站定了,短短一瞬間便收斂好了所有心思。
“遇害人是個男的?”
“嗯。”
床榻上鋪的床單顏色是鵝黃色,此時被大片血跡洇開,變成了生機勃勃的暖橙色。
向余笙抬步朝床榻走去,理開白布掃了眼屍首。
果然,屍首特征符合以往殺手的慣用殺人手法——渾身裸露的男人胸膛前被剖開了一個大洞,心臟已不知所蹤。
說不準是沒了心而死,還是失血過多而亡。
總之都令人毛骨悚然。
但這並非整個屍首最怪異的地方,奇怪的是,每具屍首面上帶著的淺笑。
他們死之前,對殺手竟是面帶微笑的。
慕容安陳述道:“前七個受害者都是女人,這是第八個受害者,卻是個男子。”
片刻後,他糾正道:“應該說,他是一名長相俊美,樣貌如同女子的男子。”
向余笙仔細地審視過男屍,沉吟道:“他與前七名女子有何相似之處?”
“這名男子是這所妓院的一名琴師,負責調教姑娘們琴技,至於他的其他身份,還在調查中。”
“若說相似之處,應該是他們都會彈琴。”
八名受害者,有四名女子是妓女,都擅長琴技,而其余三名女子,都是養在深閨的小姐,琴棋書畫也都會一點。
只是,這個相似點過於牽強。
這第八名受害者的出現,則串聯起所有的相似點。
他雖是名男子,但卻是名琴師。
向余笙將白布掀起蓋上,轉身皺眉道:“先讓仵作來驗屍,待到查明他的身份後,再做打算。”
慕容安點頭。
他神情猶豫,道:“其實,我方才進房間時,見到了那個男人。”
向余笙一怔。
“他臉上的銀色面具擋住了大半張臉,但我與他對視了一眼,若是再見一面,或許我能認得出來……”
“不行!”向余笙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
慕容安也不堅持,轉了個話題,道:“他輕功很好,大理寺沒人能追上他。”
向余笙靜默地瞧著他,確定他沒再提方才見殺手的事後,這才道:“屆時差人去問問與朝廷合作的江湖勢力,他們應該會有結論。”
慕容安點頭讚同了。
第160章 他長得很漂亮
二人推門而出時,慕容安便吩咐差役將屍首運送去了大理寺。
青樓紛雜的人群中,有妓女小聲抽噎起來。
慕容安見她神色黯然,便將人喚到跟前詢問。
那女子擦了淚,不好意思道:“其實我與姚師傅亦是萍水相逢,只是想起他昨日還在教我琴藝,今夕便……歿了,不禁有些難過。”
慕容安將手帕遞給她,“他教你彈了什麽?”
女子脫口而出道:“不過是一曲《鳳求凰》。”
“《鳳求凰》?”
向余笙見慕容安對這曲子格外上心,便湊過去問:“青樓女子多會演奏這曲子,有什麽不對勁嗎?”
慕容安輕搖了搖頭,道:“我早上剛翻看過卷宗,死去的四個妓女,有兩個的成名曲便是《鳳求凰》。”
向余笙與他合作時日已久,自然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一宗連環殺人案,受害者之間看似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但就像一團紛亂的麻,定有線頭和開端。相應的,凶手不會無緣無故殺人,受害者之間定然有什麽沒被他們堪破的聯系。
顯然,這宗案子,《鳳求凰》定有什麽不為人所知的特殊之處。
向余笙沉吟了片刻,掃了掃四周人群,偏頭對慕容安道:“此處人多眼雜,換個地方問話。”
眼眶泛紅的青樓女子擦乾淨淚水,露了個笑,“二位大人,不嫌棄的話,可進小女子閨房一敘。”
“小女子名弱水。”
向余笙與慕容安都是頭一次進青樓女子的房間,都頗有些不自在。
慕容安面上從容些,倒是向余笙忍不住在湊過去耳語,“我覺得後背發涼得緊。”
向夫人若是知道他來逛青樓,等待著他的,定是一頓嚴苛的家法。
慕容安便安慰他,“你可以同你母親說,是與我一道來青樓的。”
“……”恐怕這樣會更危險。
好在進了房,弱水的閨房布置樸素雅致,不似向余笙想象中那般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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