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婷被吼得愣了一瞬,但隨即瘋了般掙脫開趙磊的攙扶,大罵道:“你可還記得當年我父母對你杜家的恩惠?若不是我趙家,你杜央哪能有今日?”
趙磊心中一跳,見已撕破了臉皮,再無玩轉之地,便幫住自家女兒添油加醋道:“好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若我將此事告知官府,說你拋棄原本姻親,與一個男人攪和在一起,你的官職可還能保住?”
他斟酌再三,隻覺得天下多的是為名利而熙攘起早者,哪有自毀錦繡前程的傻子?
因此他自鳴不已,自以為這句話戳在了杜央的痛處。
空氣一片寂靜,趙磊預料中杜央心虛的模樣沒有出現。
也怪他來京城晚,未曾聽過大周皇帝作為斷袖表率的跌宕離奇之故事,也未曾聽說過南宮未與大周皇帝關系親密的傳聞。
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趾高氣揚,他捏到的軟柿子,最終都只是踢到的鐵板。
杜央掃了一眼他二人,道:“我已多次言明,不會娶趙小姐,也曾多次表明,會用其他方式補償當年你對我家的恩惠,早已是仁至義盡。”
人心不足蛇吞象。
趙家父女慌亂地看了彼此一眼,都感到了深深不安。
“那所宅院,就算是我對你們的補償。”
杜央眼中醞釀著洶湧波濤,“不過,你們若再打我所愛之人的主意,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他說完,不願再多看他們任何一眼,便拉著南宮未打算離開。
趙婉婷在他身後不甘心地大喊,“他一個男人,到底有哪裡好?!”
聞言,南宮未原本掙脫的動作一頓,轉身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南宮未扯住杜央的衣襟,一把將人拉下來,一吻落在杜央唇上。
他舔了舔唇,挑釁道:“不過是個又老又醜的老女人,又有哪裡比得上我清俊無雙的容貌?”
杜央直接在一邊低笑出聲。
南宮未挑眉望著他,緊緊反握住他的手,笑得虛假而燦爛,“杜央哥哥,我們走吧。”
他故意學趙婉婷說話,只是聲音略僵硬,絲毫沒有撒嬌之意,但杜央卻被叫得渾身骨頭都酥了大半,隻管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走到轉角處,南宮未還不忘往後看了一眼,這才將杜央的手甩開。
他蹲下身子與於歸平視,教導道:“以後再碰到這種無賴流氓,打不過,記得一定要躲開……若是打得過,便在他打你之前打回去。”
於歸眼眸明亮地點了點頭。
南宮未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頭髮。
“走吧,回家了。”
南宮未走了兩步,便被於歸拽住了袖子,“南宮師傅,杜師傅……”
他順著於歸指的方向望去,便見杜央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眸中暗含委屈,無比可憐。
南宮未哼了一聲,對於歸道:“你是要你杜師傅還是要我?”
於歸眨了眨眼睛,認真思索起來,眉頭緊緊擰在一起,根本不能做出抉擇。
南宮未被他嚴肅的樣子逗笑了,他直起身來,牽住於歸的手往前走,卻不忘添了一句,“還不跟上來。”
杜央眼前一亮,心中暖意叢生,疾步上前,抓住了於歸的另一隻手。
朝露已散,夏日暖陽照在三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溫馨的畫面。
夜色靜默之際,霜華月色像是給萬物渡上了一層銀色。
杜央同南宮未拎了一壺酒,在院中對酌。
南宮未將《孫子兵法》扔到杜央面前,道:“你落在我這裡的。”
杜央看了眼皺巴巴的兵書,眉宇之間產生的疑惑被壓下。
“咳。”南宮未轉而看屋簷之上的明月,道:“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杜央雙手伸過去,覆在南宮未手背上,輕聲道:“你拿什麽賠我?”
南宮未想抽手,卻沒能抽出來,隻好微慍道:“把我賠給你,你要得起嗎?”
“好。”
杜央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起了身,自後擁住南宮未的身軀,嘴唇貼在他耳廓邊,曖昧道:“把你一輩子都賠給我,我會珍之惜之,絕不辜負。”
“你……”南宮未肺腑中焦灼的東西平靜了不少,他喟歎道:“皇上說,要命你去西南平定倭寇,可是你自願的?”
杜央沉默了半晌,下頜輕點在南宮未的肩頭。
南宮未握住杜央環住他的手,臉頰發燙,側過頭吻住杜央。
院落中,藥香浮動。
杜央舔開南宮未的唇時,拂入口中的細風都帶著藥的清香。
他被南宮未身上的味道挾裹著,仿佛被春天的第一縷山風撫慰著……
紅塵俗世皆可拋,眼前佳人可傾國。
再過幾日。
皇上聖旨,言西南倭寇肆意流竄,著杜央杜將軍領兵五萬前往平定。
西南多莽荒之所,山嶺疊嶂間處處是倭寇棲息之所。
而杜央所率領的軍隊不僅要面對倭寇的侵擾,還要面對有毒瘴氣與毒蟲野獸的騷擾。
主帥帳篷中,杜央衣裳半褪,後背盡是白日間被蟲子叮咬的紅腫。
暖燭下,他面無神色地看著當地官員呈報上來的地形圖,一邊吩咐侍衛替他擦藥。
身後的人替他上好藥後,竟用手撫過他的後背,帶來一絲酥麻的戰栗感。
杜央似有所察,瞪大了雙眼,回頭詫異道:“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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