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又怎麽可能?
明明他已經接受,自己莫名其妙蘇醒在另一副身體中, 但為什麽這具獸人身體化形後,仍然是他的臉?!
除了發色變了,還有年齡看著小了很多。
這面容,簡直如同他十七八歲時, 去染了個白金色頭髮一樣。
江星鴻心中莫名浮起些毛骨悚然——
仿佛看到某個陰謀的暗影正從縫隙中窺視, 展露,投來森然目光。
他扶著反光板站了一會兒, 感覺到手上一陣粘意,回神看去,才發現自己手上的割傷。
抬手, 江星鴻歎了口氣, 又回身向拾荒者昏迷的方向看過去。
他剛剛一時心急, 劈暈了對方,這會兒細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
如果在中心星,他這幅面孔大概沒什麽人不認識,尤其是上次局部入侵時,為了振奮士氣,他曾經做過不少講說。
只是現在,江星鴻可是在阿爾貝星啊。
聯盟文明的最偏僻處,自由而混亂的深空星域。
那麽,為什麽一個普通的拾荒者,會對他的臉流露出這樣大的反應呢?
江星鴻走回到拾荒者所在的地方。
對方這時躺倒在地,一隻胳膊壓在頭下,一隻胳膊放在另一邊,身上的編織袋歪在一邊。
江星鴻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接著目光一凝,看向中年人棉服口袋的位置。
剛剛編織袋擋住了這裡,這下反而露了出來。
而那口袋中,有什麽赫然閃著微弱的光。
江星鴻蹲下,將那東西拿了出來。
剛看到它的全貌,他的手指便不自覺地一顫。
這竟然是一枚軍徽。
而且,是屬於聯盟第二大軍團,遠光軍的軍徽。
將那枚軍徽原路放回去,江星鴻皺眉看著還處於昏迷的中年人。
既然曾屬於遠光軍,那認識他的臉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遠光軍大多去向是弧光艦,而穹星與弧光關系一向緊密,經常一起執行任務。
或許對方就是機緣巧合,在任務中見過自己。
雖然對這人流落在阿爾貝的原因有些好奇,但是江星鴻很清楚,即使中年人曾是遠光軍的一員,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離開那裡,都不是他該管的。
更何況,一般流落到阿爾貝的軍人,大多都是存在為惡之心,才無法在聯盟治下繼續生活。
但想到這裡,江星鴻腦子裡忽然閃過鄭凜的臉。
這麽一下,讓他第一次有些舉棋不定。
罷了。
他按了下額頭,重新掏出對方的軍徽,轉過來。
軍徽的背面一般刻有對方的軍種和姓名。
“常有思,信息軍種?”
江星鴻輕聲念出上面的字,瞥了一眼中年人。
他記住這兩點,放回軍徽。
還不到離開垃圾場的時候。
江星鴻看那個中年人還沒醒,而這個位置也是個極佳的潛伏地點,於是找了一處合適位置藏身進去。
他想等的人,大概馬上……就來了。
不出他所料,沒過多久,這片垃圾場上空就響起穿梭機嗡鳴,竟然是直接超音速飛行在阿爾貝上空,爭分奪秒來到了第二礦場!
噪音逐漸變大,江星鴻安靜地蹲伏著,盯著上空——
那架穿梭機懸停下來。
不等他落地,空中機門就被徑直打開,一道身影出現在門邊,下一秒,直接跳了下來!
江星鴻瞳孔一縮。
那身影在空中極速下落,身上衣物被風吹得向後鼓起,隨著一聲巨響,垃圾場中間頓時煙塵四起!
這個人竟然是毫不擔心這樣的高度,為了趕時間硬生生用肉/體跳下幾十米高度!
江星鴻定睛向那邊看去,借著夕陽光芒看清了對方的臉。
他隨即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是個熟人。
雖然不是他猜測的那個,但也差不多。
紅色頭髮的多爾克集團小少爺,黑著臉,向處理核心的位置走去。
而他身後,穿梭機也慢慢下降,有穿著黑色武裝服的安保力量紛紛跳下,緊趕慢趕向小少爺的方向追去。
果然,石英集團這大膽圖謀背後是多爾克。
看來,損失量能粉碎儀的可能讓他們自亂陣腳,甚至沒有掩蓋身份的意思,就直接大張旗鼓來到第二礦場!
當然,也可能是破罐子破摔了。
江星鴻確認了心中所想,正想離開,卻發現旁邊傳出一聲咳嗽。
剛剛被自己打暈的拾荒者,醒了。
他一醒,就立刻坐了起來,先看了一番自己身上,又檢查了下編織袋,見東西都在,這才放下手,長長吐出一口氣。
江星鴻沒有出聲,將身形壓低。
他還是有些好奇這個人的來歷。
那拾荒者本能般翻查了一通,忽然停下雙手,愣在原地。
半晌,他喃喃道:
“剛才,莫非是我絆倒在地,才有了幻覺嗎?”
“不然,又怎麽會看見江上將……”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似是發泄般自言自語:
“別想了,所思,怎麽可能,江上將三年前就死了。”
“那麽好的人都死了,這世界哪有什麽公平而言!”
“只是一天天苟活罷了……”
江星鴻隱蔽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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