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鴻:這倒不至於吧?
頭頂光線很亮,甚至讓剛剛蘇醒的江星鴻有些不適,他眯了眯眼睛,等到適應了亮度,才打量起四周。
付佐甄此時穿著一身白大褂,赫然是與上次不同的正經打扮,手裡捏著一支銀色的喇叭狀儀器,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房間是統一的白色,沒有任何裝飾,只有左側放著一張躺椅。
他剛剛,好像是做了個夢,夢裡是去褶皺星域之前的時候。
那次,他去了德申蒂,本來想最後和小鹿好好見一面,結果卻被各種事情打擾,最後不得不因為前線軍情而提前離開。
想到這裡,江星鴻莫名有些黯然,當時他怎麽會想到命運這樣無常,和小鹿匆匆離別便奔赴戰場。
那是他死去前,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面。
從思緒中脫離,江星鴻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還有知覺,於是慢慢翻了個身,爬了起來。
付佐甄在他頭頂露出鼓勵的笑容:
“喔,不錯!你還是第一只在急性發作後蘇醒就能自己爬起來的。我看好你!”
什麽玩意兒?江星鴻滿頭黑線。
急性發作?聽起來可不像什麽好詞。
隨著爬起來,房間的全貌也逐漸展露出來: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很明顯是一間病房。
而且……從病床大小,再到地上擺放的爬架、小窩,能看出來,這地方似乎是個寵物特供病房。
腳步聲響起,江星鴻迅速向聲音來源看去,就看到林莘陸快步走進病房。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起身的小狗,臉上的緊繃頓時緩解些許:
“小白。你醒了。”
他隨即向付佐甄問道:“付佐甄,小白現在既然已經醒了,是不是代表他脫離了危險?”
付佐甄搖頭:“不。說實話,它的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所以像這次昏迷,我同樣做出了錯誤預判,這是我的失職。”
他點了點病床床沿,說:
“最好留院觀察靜養,防止今天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林莘陸難得地表露出一點為難:
“必須嗎?”
付佐甄擲地有聲:
“必須。今天是幸運,小白經歷了急性發作,但是並不嚴重,但是如果再重一些,他可能會落下殘疾,也可能永遠無法化形。”
他向林莘陸的方向走近兩步,壓低聲音說:
“林上將,您最好盡快調查小白的傷是怎麽回事,我懷疑那不是普通的穿透傷。他這次急性發作,很可能就是因為那處傷口的影響,再加上蛻變期波動。”
林莘陸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點了點頭:
“好。那就拜托付佐甄醫生了。小白大概需要留院觀察多久?”
付佐甄:“你放心,不超過一星期,不耽誤你訓練下一任聯盟好苗子。”
林莘陸走到病床邊,伸手摸了摸小狗的頭:
“在這裡好好休息,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的。”
江星鴻心中有些複雜。
其實,對於剛剛做下新決定的他來說,這確實算是個好結果。
他能夠進行更多的自由活動,也能在度過蛻變期後及時離開。
對他和小鹿來說,這可能是目前更好的安排。
只是……江星鴻想到剛剛林莘陸伸手時,自己不自覺地湊過頭顱,便兩眼一黑:
這是習慣成自然嗎?!萬一以後化形,他還保留著這個習慣……
江星鴻閉了閉眼,將那個畫面趕出自己的腦子。
“付醫生,我有話想問你。”
安撫過小狗,林莘陸走到房間門口,看向付佐甄。
付佐甄一愣,心裡一邊念叨什麽事不能在這兒說,一邊老實地走到了門外。
“付醫生。”
將門關好,林莘陸抬頭,面上陡然嚴肅:
“我想問你,獸人在沒化形的時候……會誕生清晰的自我意識嗎?”
“你這問題什麽意思?”付佐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凡它是個智慧生命,就一定會有自我意識。”
“不。”林莘陸接著說道,“我是指,他們會有帶著明確目的,或是自己思維的自我意識嗎?”
“啊,這就要看情況了。”付佐甄說,“幼崽嘛,像我之前給你說過的,有,但僅限於很淺的生存意識,比如餓了要吃飯,餓了要喝水,它們就像人類的嬰兒,沒什麽邏輯性思維。”
“不過,進入蛻變期後,這個情況會得到大幅度轉變,獸人會迅速發展心智,估計能有人類小學生那種智力水平吧。化形後,就會到人類青春期或者接近成年的思維水平。”
聽到這個解釋,林莘陸停頓了幾秒,才再次開口:
“那麽,只是幼崽呢?”
付佐甄露出一個奇怪的眼神。
他沒好氣地說:“林上將,我已經解釋過一遍了,幼崽通俗來說就相當於人類嬰兒,再天才也不可能有清晰的思維的。要我說,你家小白已經算獸人中天賦異稟的了,蛻變期就給我一種十幾歲小孩的感覺,還挺有培養價值的。”
林莘陸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抱歉。是我求證心切,叨擾付醫生了。我明天再來看小白。”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穿過玻璃門,準確地落在病床上的小狗身上。
帶著一種深沉的、隱忍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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