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點頭,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左青,”嚴在行握住玻璃杯,喝了口浸泡過久而變成深棕色苦澀冰冷的茶水,“我把三分之一公司軍的調動權限授權給你,如果我手術還沒結束,你安排他們去把星艦搶回來,帶上火焰武器,把那些克隆實驗體燒成灰。”
剛交代完,終端一震。
是一條新聞推送。
裝束正式的女主持人在鏡頭前道:“B639號客運艦失蹤已有27個小時,剛剛某個未實名帳號上傳了一段錄像,經過虹膜核實確認錄像中的人正是在先前搭乘B639號客運艦,目前就任首都星衛生部部長、生長病防治委員會書記的肖真先生,眾聯一信與Heliwnen公司已派出公司軍戰鬥艦進行搜尋工作,目前暫不清楚是否為反叛軍所為……”
嚴在行看過去,在看清新聞中展示的錄像瞬間一陣血氣上湧。
對方竟然以一種極為殘忍的手段將肖真進行了細致的解剖,從錄像中能看到他的心臟和肺還在保持著工作。
這是一場毫無人性的虐殺。
片刻後嚴在行拿起了桌上固定電話的話筒:“我是嚴在行,去查華研科技與反叛軍私下是不是還有其他交易,兩個小時內發給我。”
這件事不對勁。
第32章
戚故跪著,數次險些昏睡過去,又數次被手腕上傳來的疼痛給痛醒。
手銬銬得太緊了,起先覺得還好,時間一久便勒得生疼,指尖因不過血而冰冷發麻。
他從自己的疲憊狀態判斷距離醒來大概已經過了至少四天,困得要命。
這四天裡除去肖真,陸續有五名研究員被推上手術台。
意識有片刻的松懈,戚故幾乎控制不住地閉上眼睛。
腳步聲在面前停下,他強迫自己醒過來,看見那熟悉的克隆實驗體在自己身邊半跪下來,伸手解開了手銬。
精神疲憊得厲害,戚故昏昏沉沉被克隆實驗體押上手術台,躺下的瞬間他看著無影燈恍惚地想,終於能躺下來了。
“戚故,”1號雙手抱在胸前打量著戚故,緩緩道,“知名的生長病研究專家,一直致力於生長病防治研究,使我的無數同胞們使用了生長病病毒。”
“作為報復,我決定讓你也感染生長病。”
戚故疲倦地閉上眼睛,因缺水而乾燥的嘴唇卻動了動。
他的聲音嘶啞:“你們感到快樂嗎?”
1號愣了愣,自從他們殺了一名研究員,並且從肖真開始,就沒有研究員再敢說什麽了。
戚故的出聲令他有些驚訝,但他很快回答道:“當然快樂,看見你們受苦,我快樂極了。”
尾調上揚,帶著難以抑製的喜悅。
“只要你們對我抱有一絲的情緒,”戚故冷靜地說,“生長病便不僅僅只會傳染我,還會傳染你們所有人。”
“我們並不畏懼死亡,”1號拍了拍手,克隆實驗體們推著一名渾身擠滿了異常生長的手腳的患者放在戚故對面,“但有一件事我要代表我的同胞感謝你,戚故教授,你的安樂死實施得非常及時,不像一些研究員會把我那可憐的同胞們扔進垃圾處理廠,感謝你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戚故沒有作聲。
手術台上半部升起來,強迫他以坐著的姿勢與生長病患者面對面。
事實上,在人有意識地控制自己的情緒時,感染生長病是很難的,但並不代表沒有辦法。
克隆實驗體們移過來兩個半環形大屏幕,將戚故與患者圍在中間,1號按下開關,屏幕上開始出現一些色彩豔麗扭曲的畫面。
有人拿來耳機塞進戚故的耳朵裡。
恐懼、憤怒、煩躁……只要喚起一種情緒,就有幾率感染生長病。
***
左青站在手術室外,脊背挺得筆直。
義肢移植是很漫長的手術,涉及到神經、血管與肌肉等等的連接,他已經在門外守了八個小時。
一名與他穿著同樣黑色作戰服的Alpha靠過來:“左青?”
左青抬頭看他:“嗯?”
對方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說:“情報部門轉過來的電話,說是找你,接嗎?”
左青剛想說不接,忽然響起嚴在行先前的交代,點頭:“轉給我。”
他抬手輕輕敲了下左耳的耳機。
“左……先生,”耳機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是嚴在行所在的醫院使用了信號屏蔽器所導致的,“B639號客運艦的位置已經查到了,我立刻發給您相關坐標與目前我們掌握的信息。”
“知道了,謝謝,”左青掛斷通話,目光在走廊的一排Alpha身上掃過去,停留在方才與自己說話的那個人身上,“高陽,這裡交給你了。”
高陽衝他點點頭:“放心。”
左青轉身離開。
資料顯示B639號星艦目前正停泊在一顆白矮星附近,那一片是卷著無數星際垃圾的亂流,亂流能夠阻擋一切信號,掩蓋行蹤,確實是個躲藏的好地方。
反叛軍另還有一艘偽裝成海盜的戰艦,但艦上準備的火力在中下遊,不足為懼。
這樣垃圾的配置,竟能夠挾持一艘客運艦並悄無聲息地消失長達一周之久,若說背後沒有人在提供幫助,左青都不會信。
未來科技公司軍戰艦自首都星起飛,駛離不久雷達上顯示出一排快速接近的紅點。
操縱官向對方發出辨別戰艦的訊號,但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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