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性Alpha出現在畫面中:“嚴總。”
她是未來科技公司軍的最高統領,面容有著相當成熟的美。
嚴在行“嗯”了一聲,垂下眼睛去在小茶幾上看了一會兒,見實在沒有酒才重新看向屏幕。
“向您匯報一下公司軍近半個月的工作,”女Alpha開口道,聲音乾淨利落,“在我們的全力支援下,宓訶星的反叛軍已經被華研科技、眾聯一信及我方公司軍聯合剿滅,但反叛軍全部服毒自殺,未能獲得有效情報,但我們已經將繳獲的反叛軍物資進行了分析,所有武器無製造編號,類型均為未登記的新型武器,根據製造工藝及材料來看,不像是華研資助……更貼近眾聯一信設在宓訶星分部的製造技術。”
“知道了,還有什麽其他的嗎?”
女Alpha頓了片刻:“商務部徐副總似乎有事找您,但您一直不接電話。”
嚴在行:“好,知道了,你告訴他給我打電話來吧,沒事的話就忙去吧。”
女Alpha再次看了看嚴在行,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未說出口,只是點頭便下線了。
指腹在杯口劃了幾圈,嚴在行穩當地起身:“左青。”
“在!”
“嚴成煜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
“大少爺最近回了一趟萊茵星,但線人說他只是回去玩樂,查看奴隸,沒有什麽特別的動作。”
“也不一定是沒有,”嚴在行思考片刻,“只是有人替他辦了。”
“您是指……”左青猜測或許是嚴家因,但在嚴在行面前,他不好提這位嚴氏的當家主人。
“蔣識琛,”嚴在行道,“這小兔崽子太貪心了,想自己獨吞整個星聯,就不怕撐死。”
他邊走便道:“嚴成煜和華研那邊都盯好了,我倒要看看宓訶星的反叛軍他們倆怎麽解釋,總不至於推給老頭子背鍋吧?”
左青點頭,跟在嚴在行身後。
他悄悄打量著嚴在行的背影,這是戚故昏迷的第41天,少爺似乎比以前瘦了一點,但腳步更加穩重了,複健進展得很好,義肢運行正常,現在看來他自己走動已經相當正常了。
嚴在行推開戚故所在房間的房門,左青非常自覺地在門口站好。
這間屋子專門騰空後放置了醫療器械,戚故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與第一日見到他時一樣。
嚴在行注視著戚故的臉,目光在他眼下那顆猩紅的小痣上徘徊了一會兒。
室內的橙花香味日漸稀薄,他想起醫生的話:“病人現在的狀態,腺體也會漸漸不再工作,或許有可能回到遲緩發育症的狀態也不好說。”
仿佛是在對他講述,他即將失去一件曾經從未擁有過的東西。
嚴在行經歷過很多失去,他這一生都在與人競爭,與同胞兄長,與親生父親,與那些繼承了豐厚家產的二代兔崽子們,有贏也有輸,但沒有哪一次令他如此不爽。
他還沒輸,卻已經要失去了。
嚴在行彎下腰,齒尖咬住了戚故的喉嚨。
***
B639號客運艦被反叛軍挾持時,艦上不僅有肖真、戚故這樣為大多數人所知曉的研究員,還有一些籍籍無名的小研究員。
直到左青帶領未來科技公司軍悄聲登上客運艦,疏散所有乘客時,那些小研究員們早已遭到殺害,經現場的痕跡推測他們被反叛軍集中在一間房間內被射殺,甚至未能留下一張死亡的照片。
星聯一一慰問所有遇難者家屬已是此事發生的整整60天后。
這樣一場針對研究員的屠殺令科研界無比震驚,同時也使得“克隆實驗體投入實驗是否符合倫理及人性”這一議題再次掀起了討論的浪潮。
天飄著雪,嚴在行下車時左青在門口打了把黑色的傘,他卻擺了擺手,指尖壓在傘柄上,刻意淋著雪站在車外。
不遠處有來人也陸續下了車。
他穿著一件漆黑的大衣,黑色高領毛衣將脖子捂得嚴嚴實實,嘴唇因為空氣太冷而有些微泛青。
冬月裡的冷風刀子一樣從每個人的身邊削過,帶著碎玻璃般細小破碎的雪花往人裸露的皮膚上砸去。
嚴在行冷眼看著一些研究員或是星聯的官員瑟縮著從自己身前路過,其中一些人對他點了點頭。
很快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視線裡,華研的停車位離得很遠,蔣識琛頂著風走了好一陣子,一抬眼就對上嚴在行。
碎雪幾乎糊住了他的視線,上下睫毛都在寒冷中結了一層冰霜,白雪茫茫裡,嚴在行一身漆黑,扎眼極了。
“嚴總怎麽站在這,不冷麽?”蔣識琛皮笑肉不笑地與他打招呼,“有什麽話咱們進屋聊?”
嚴在行嘴角微微翹起,冷哼一聲:“這就是你說的犧牲?”
蔣識琛訕訕地笑了笑。
紀念園內,風雪依舊,但在側邊有相關部門搭了個臨時的小棚子,供人們取暖。
嚴在行腳步緩慢地走到電烤爐旁,脫下一雙皮手套拍了拍大衣上的積雪。
他環視園內,目光在中央一塊已經打好基座的地上停留了一陣子。
今日星聯將在這裡為B639號客運艦上的遇難者立下一座紀念碑。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還沒放棄他?”
嚴在行觸電般回頭,看見嚴成煜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自己,他肩頭白色的薄雪正在融化,顯然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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