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所接觸到的患者來看,這種情況在給予逐步的引導和治療之後,恢復的概率在60%,但不包括損傷過於嚴重的情況。”
嚴在行點了點頭:“知道了,他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按時進行治療,除此之外多關注他的起居飲食,他患有腺體遲緩發育症,身體各方面機能要弱於正常人,要小心傳染病。”
嚴在行應了聲“好”。
戚故穿了件毛巾質地的睡衣,他看著別墅裡人來人往,最終只剩下嚴在行和一個站在角落裡的Alpha。
他站在自己那間“病房”門口觀察了一會兒,見沒人來管自己,便在別墅內隨意轉了轉。
這間別墅似乎坐落在郊區,大部分的牆壁都是落地玻璃,外邊積著厚厚一層雪,從客廳的落地窗看出去,還能瞧見暴雪皚皚的山尖,景色一覽無余,目光所及之處無半點遮擋。
戚故看了個遍,終於轉回到客廳,在嚴在行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空氣裡帶著一絲涼意,戚故有些瑟縮地蜷起了腿。
他想看看終端的消息,抬手卻拂過空蕩蕩的手腕,這才想起來自己醒來時手腕就是空的。
根據醫生的說法,他的終端是在客運艦遭到襲擊時被反叛軍給取走了。
為了省錢,戚故上一個終端是最基礎的型號,沒有自動備份功能,也沒有開通雲空間儲存,這樣一來許多存在終端裡的消息就都丟失了。
好麻煩啊,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歎氣聲吸引了嚴在行的目光,他轉頭看向戚故,近兩個月的臥床令戚故四肢更加纖細,皮膚也白得幾乎泛青。
注意到對方在看著自己,戚故也笑嘻嘻地看他,雙手並在一起搓了搓冰涼的指尖問:“他們叫你嚴總?”
嚴在行點了下頭:“你不認識我。”
“我不認識你,”戚故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抬起手隨意指了指客廳裡的裝潢,“但我們倆的關系應該不一般,不然我不會住在這種地方。”
嚴在行唇角翹起一點不易察覺的弧度:“這是我的房子之一。”
他當初選擇把戚故接到這裡,只是因為自己在術後恢復期,原本就打算要在這休養到義肢完全正常工作的。
這是顆距離首都星不遠的小星球,面積只有津安市那麽大,他在未來科技有所起色時買下了這顆小星球,偶爾工作得煩了會來這放松一下心情。
“我應該猜得到,”戚故饒有興致地說,“我是個Omega,你是Alpha,而且我對你的信息素很有感覺,你看起來又很有錢……”
嚴在行抬了下眉梢,示意他繼續。
他很想知道戚故依照少年時的邏輯,能推斷出什麽結論來。
“有錢的人都很有權,那我要麽就是你偶然遇到後愛得要死要活的天命Omega,要麽就是你那個比正牌夫人契合度更高的地下情人。”
黑暗的角落裡,剛剛拿著杯子小心接了點水喝的左青:“嗤——”
隨後立刻在嚴在行不滿的注視中後退了幾步,縮進了更加難以察覺的角落裡。
嚴在行抬起終端按了幾下,客廳的大壁爐中轟地燃起了橙紅色的火。
戚故看了壁爐一眼,又看回嚴在行:“你還沒說是哪一種。”
嚴在沉默著與他對視,片刻後清了清嗓子:“不是後一種。”
第36章
戚故口乾舌燥地醒來,借著落地窗外反射在積雪上清冷的光,不動聲色地看了身旁嚴在行一眼,喉結微微一顫。
後經滾燙,他下床時險些腿軟,強撐著把自己關進衛生間。
自昏迷中清醒已經過了兩周,戚故在三次治療中接受了自己已經28歲的事實,但對於那些似乎曾是自己的記憶仍感到十分陌生。
他買了新的終端,拿到手後第一件事就是翻閱自己的郵件記錄,過去的點點滴滴並未在翻看中變得真實,反而縹緲起來,像是始終無法落地。
戚故很難想象28歲的自己會是那樣一個人,冷靜,固執,節儉,好像為了能繼續自己的研究可以把一切都投入到那個並不賺錢的實驗室去。
18歲的他只有一個願望,想成為有錢人。
人體工程專業在這幾年是大公司開發的香餑餑,只要能學成畢業,隨便進一家公司,年薪都足夠在津安市大肆揮霍,可以讓他一躍躋身中層,再也不用過那種小地方家長裡短一眼就望得到頭的日子。
骨節分明的手吃力地擰開水龍頭,右手的複健效果微弱,比起剛醒來時幾乎沒有任何好轉。
一道猙獰如蜈蚣的長疤環在纖細的手腕上,他從醫生那聽說這是手術與在客運艦上受傷留下的痕跡,由於當時身體太虛弱而沒有使用祛疤的藥物,愈合後才會如此醜陋。
戚故掬起一捧溫水洗了洗臉。
熱的感覺愈發明顯,他看向身後的門,莫名地不大想出去。
他知道這是易感期的前兆,接下來的進展會很迅速,幾十分鍾,或者幾小時,他就會難以控制地貼上嚴在行。
戚故覺得他與嚴在行之間有一種奇怪的疏離感,那個與自己同床共枕的Alpha常常禮貌又冷漠,且禁止自己的一切外出行為。
這種關系並不似當初所說,反而更像是所有物與主人的被掌控與掌控的關系,毫無親密可言。
他甚至可以預測到易感期的自己會被如何折磨,那Alpha冷淡的皮囊下藏著惡魔的靈魂,會把自己拆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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