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當初初入皇宮的心境,雖然防備一切,卻仍舊在內心深處小小的期盼著人生能有所好轉,可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並沒有出現,有的只有人人厭棄。
仿佛世界上所有人都想要否定他,把他往泥地裡面踩,他那時太弱無法反抗,也只能夾縫中求生存。
在步步危機中,霍昭磨亮了自己的利爪,也懂得藏起自己的仇恨,越打壓越強大,也變得心狠手毒,偏執陰鷙。
加上無意中獲得邪功,雖練就了高強的武藝可以自保反擊,卻時常遭受反噬的痛苦,變得瘋狂嗜殺,性情也越發暴戾。
那段時間他吃了不少苦,終於在奪嫡之爭中殺出一條血路拿下皇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最後上輩子主要的仇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除了蘇梓聞。
娘的,又想起那糟心玩意了!
蘇梓聞那廝表面光鮮亮麗,金光閃閃,但是事實上為人師表卻缺乏最基本的師德,是一個虛偽狡詐的人渣敗類。
他記得安國侯府其實跟皇后一樣是中立態度,不參與皇權鬥爭,但是蘇梓聞卻私下投靠林貴妃,成了貴妃的爪牙輔助二皇子,聽從命令,監視其余皇子,在皇上跟前挑撥離間,尤其是針對他。
貶低嘲諷,打壓鄙夷,仿佛學子中有他這樣的低賤之人是蘇梓聞太傅生涯的恥辱一般。
於公於私,蘇梓聞都拿他當要鏟除的對象。
可以說在霍昭少年讀書時,遭遇的最痛苦的那些陷害苦難,蘇梓聞都有參與其中。
霍昭越想,眉宇之間就忍不住泄出戾氣。
難道是老天有眼覺得他沒有親手殺死蘇梓聞虧了,所以讓他回來,好好報復?
正想著呢,就聽到門外傳來說話的動靜,好像是有人在跟侍衛商量要進來。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宮女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霍昭看到有些熟悉的臉,緩緩憶起相關的事情,不由挑挑眉。
蘇梓聞趕來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宮女快速離去,當即面色一沉,快步走到了禁閉房門前。
看守的侍衛一見蘇太傅,還以為收錢偷放人進去的事情被發現,要被嚴厲的太傅訓斥呢,正忐忑不安,就聽到蘇梓聞沉聲道:“開門。”
侍衛唯唯諾諾趕緊恭敬開門,讓蘇梓聞進去。
蘇梓聞一進去,就看到霍昭正站在桌前,手中拿著筷子對著打開的三層食盒,甚至能嗅到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飯菜香味。
蘇梓聞目光一凝,“這禁閉房的規矩何時改了?臣竟不知?殿下這是把宵夜都吃上了?”
霍昭從他在門外的時候就聽到聲音,所以從他一進來就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他沒想到會這麽快再見蘇梓聞,但是突聞這陰陽怪氣一言,差點給氣笑了。
此時蘇梓聞已經換了一身翠竹常服,披著大到幾乎能將他包裹起來的黑色披風,襯得肌膚雪白,因為頂著寒風而來,刺激的臉頰微微泛紅,只是眉眼之間仍舊是一片冷傲之色,看著就讓人不爽。
“老師還真是關心學生,特意來看?”霍昭嘴角生硬的扯著。
蘇梓聞緩慢走近,視線在食盒,筷子,霍昭的唇瓣間來回觀察,想確定一下霍昭有沒有吃。
“來看看殿下是否誠心反省,畢竟以前殿下受罰中逃跑的例子不是沒有。”蘇梓聞冷譏道。
霍昭感覺被嘲諷了。
好你個斯文敗類,坑我還不夠,還忙不迭抽空來折騰我,難不成是時刻盯著,等著抓我小辮子?
來氣,太來氣,不行,一想起前不久,蘇梓聞還任由自己搓揉羞辱,轉眼間,他卻又在自己面前裝腔擺譜,真的氣死個人。
這邊蘇梓聞無法確定,只能繼續出言道:“這夜宵可合殿下胃口?”
霍昭正氣呢,突然聞言一怔,想起當初囚禁蘇梓聞時,他還強迫蘇梓聞學春樓姑娘,舉筷喂食。
就看到蘇梓聞撐著一張冰霜臉,夾著菜送到他的嘴邊,待他吃下,還要忍著氣問一句,“可合陛下胃口。”
若是不合,那蘇梓聞就要繼續喂,合了才能停下。每每這時候霍昭都能吃下滿滿一桌菜,哪怕吃撐了,他都為能折騰蘇梓聞而樂此不疲。
想起當時蘇梓聞受辱的神情,霍昭現在不氣了,心中暗爽發笑。
他挑挑眉,突然伸筷子特意夾起一塊肥肉,單手撐著桌角,傾身湊近不遠處的蘇梓聞,舉筷來到那櫻色唇瓣前。
“既是受罰,我自然一筷子不敢動,但是這畢竟是德妃娘娘的關心,不如老師幫忙吃了,來,嘗一口,看看可合老師胃口。”
蘇梓聞被霍昭奇怪的舉動弄得一愣,他不食肥肉,甚至聞到都不舒服,本能的就要往後退。
霍昭出手如閃電,直接擒住蘇梓聞一隻手腕,往跟前一拽,強勢的就如同白日在湖邊一般。
筷子朝著那柔軟的唇瓣上戳,語氣倒真像春樓姑娘般帶著誘哄,惡劣道:“來嘛,老師別客氣,就嘗一口。”
蘇梓聞呼吸一滯,被這樣的霍昭驚到,霍昭前不久還像一隻困獸,警惕的縮在角落,防備有人害他,時不時的豎起尖刺宣泄一下桀驁不馴的脾氣,但是從來不會這般遊刃有余跟人拉扯亂來好似無所顧忌,也無所畏懼。
蘇梓聞不由想著:霍昭怎麽好像變了一個人?
人是會成長的,尤其在這樣的環境,蘇梓聞倒並不是太驚詫,但是變了後的霍昭行為舉動真的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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