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滋滋地在紙上記錄,隻覺得大把銀錢已經在朝自己飛來。
將圖紙畫好後,木老八清清嗓子,對嚴之默客氣道:“嚴童生,我有意之後多做幾個輪椅售賣,不妨您就將這圖紙賣予我,如何?”
尤鵬海原本坐不住,在工坊裡亂逛,東戳戳,西戳戳。
聽到這裡,便大踏步地走回桌旁道:“那自然是要給錢的,木老八,您可別耍滑頭。”
說完就看向嚴之默,“嚴老弟,你開個價,讓他出!”
嚴之默原本沒想過拿這輪椅的設計換錢的,不過既然商機擺在眼前,自然也不會放過。
他想了想,提議道:“我倒有個想法,木掌櫃,尤鏢頭,咱們不妨如此……”
他的提議,其實乍聽還是站在木老八的立場上考慮的。
“這輪椅雖新鮮實用,可到底腿腳不便的人沒那麽多。何況,做一個輪椅耗費的材料與時間,都要算入成本,想必木掌櫃到時的標價,也是並非人人都承擔得起。所以與其一次買斷,不妨木掌櫃您每售出一個輪椅,就分我兩成的設計費,如此,您也穩賺不賠不是?”
尤鵬海一聽,便拍大腿道:“這主意好!既如此,我一會兒給老八的工錢,也直接分給你兩成!”
木老八見嚴之默一副文質彬彬又笑臉盈盈的,提出的建議卻不像個書生郎,倒更像經商多年的老油條。
嚴之默出身村野,對縣城怕是不甚了解,可木老八卻是知道的。
一架輪椅,自然根據所用木料的不同,定價也殊異,最便宜的幾十兩,貴的上百兩也並非不可,但即使如此,縣城裡買得起的人也有的是!
只要像尤鵬海這樣的主顧來上幾個,他原本打算買斷圖紙的價格就定能回本,長遠來看,比分成更加實惠。
可嚴之默這般提議,也無毛病,兩成的銀錢,他也不至於吝嗇到不舍得給。
又有尤鵬海作見證,木老八是想賴帳也不能。
於是乎,當場簽了契書。
至於尤鵬海定做的那架輪椅,選的是中上等的木料,木老八定了八十兩的價格。
拿出其中的兩成,就是十六兩,木老八當場用店裡的小秤,稱足了散碎銀子,交給了嚴之默。
嚴之默點了點,轉手遞給了姚灼。
姚灼像是一個無情的存錢機器,默默把夫君新掙來的錢收好。
過去沒見過世面,而今幾百兩都見過了,這區區十幾兩揣在懷裡,再不會心下忐忑。
離開工坊,尤鵬海為了感激嚴之默幫他解決了一大難題,還熱情地邀請兩人去下館子,自然是他來請客。
盛情難卻,又確實到了飯點,嚴之默本想婉拒,可面對過於熱情的尤鏢頭,終究還是沒能成功。
到了地方才知,尤鵬海所謂的小館子,實則分明是家酒樓。
眼前不過三個人,他生生點了一桌子七八個菜。
席間,嚴之默提及自己做的小生意,又引得尤鵬海讚歎連連。
而姚灼在一旁不怎麽插話,專注吃著嚴之默夾到自己小碗裡的菜。
最終,一頓飯在尤鵬海戀戀不舍的情緒下結束。
“嚴老弟,你這般能人,隱於鄉野,可真真是埋沒了。等日後你若想來縣城謀生,不嫌棄的話,就來找我,有我罩著你,在此處安家落腳,絕無問題!”
不僅如此,還細問了嚴之默家的位置,又給了自家的地址,還指了指去往宏明鏢局的路。
“嚴老弟,下回來縣城,可定要去尋我,不然我便要惱了!”
直到嚴之默再三保證定還會再來縣城後,尤鵬海才舍得放他走。
告別這本是萍水相逢,卻意外頗為投緣的鏢頭,兩人繼續走在路上,心境卻已是不同。
人與人的緣分真是說不準,誰能想到好端端走在街上,還能結識一個鏢頭,到了稱兄道弟的程度,又掙了筆銀子。
“日後在縣城,咱們也算有熟人了,若是往後生意做到此處,也不至於像那沒頭蒼蠅一般。”
此番與尤鵬海的結識,著實是意外之喜。
而這道緣分,竟因輪椅而起,嚴之默不由地感歎,天下真是沒有白費的工夫。
等到醫館時,時候已經不早。
排隊等了片刻,才輪到姚灼。
不過這哥兒大夫卻有個規矩,那便是在簾後坐堂,不許男子進入。
嚴之默見狀,隻好松開了輪椅,目送姚灼自己推著行了進去。
就像嚴之默上輩子常去的醫院一樣,醫館這地方雖沒有現代才有的消毒水味,可也總有一股濃濃的藥味。
哪怕並非是因為真的有疾才來看診的,身處此處,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惴惴不安。
嚴之默等在外面,原地轉圈,不知轉到第幾圈,終於等到姚灼出來,手上還捏了份藥方。
他忙迎上去,一手圈過輪椅,又將那藥方接過來看。
“大夫怎麽說?為何還開了藥?”
姚灼抿了抿唇。
方才在裡面,聽那哥兒問了好幾個問題,他才知為何不讓各家夫君跟過去。
那問題問的實在是詳細,以至於姚灼壓根不好意思跟嚴之默複述。
他輕咳一聲,說道:“沒什麽大礙,不過是根據我的體質,開了個調理的方子,告訴我,若是準備生養了,便喝起來。”
其實誰家成了親,不是盼著早日有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