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議論聲乍起。
“聽嚴童生的意思,他和灼哥兒之間壓根什麽也沒有!”
“還是劉春花會算計,我聽說了,她聲稱嚴老二既然成親了,就和嚴老大分了家。可你看分了什麽,這嚴家老屋多年不住人,都快塌了!我可聽說嚴老大當年從死了的嚴老爹那裡,少說繼承了十兩銀子,那幾間房也是新蓋的,雖說不是青磚瓦房,可在咱們村子裡也不差了!”
“可要我說,那灼哥兒半點不虧,他那副模樣,那個名聲,還是個殘廢。嚴老二再沒用再窮,也高低是個童生!他還上哪兒去找這麽好的姻緣?”
“說不定還真是那灼哥兒算計的呢……他那副狐媚子樣,毀了也能看出精明,素來是有心機的!當年那事……”
這些話語有不少落在嚴之默的耳中,眼看更多的議論拐到了姚灼身上,聽得他臉色愈冷。
懷中□□頭緊握,掩於袖口,隱隱滲出血痕。
嚴之默瞅準了最後說話的婦人,直言不諱道:“曲大娘,你倒是說說,當年什麽事?”
他乍一點名,那曲大娘嗑著瓜子的手一頓,半把瓜子殼落地,她眼神飄忽地左右看了看,擠出一絲揶揄的笑。
“瞧瞧,嚴童生你這話說得,當年的事誰還不知道?莫說旁的,清哥兒也在這呢,不妨大家夥聽他再說說,當年灼哥兒都幹了什麽?”
看熱鬧的人群挪了挪位置,還真把躲在人群裡的姚家人連帶姚清給露了出來。
一時間,無數雙眼睛投向他們所在的地方。
姚老爹縮了縮頭,姚老大則依舊瞪著院子裡的人,那吳氏則狠狠用眼神剜了曲大娘一下。
姚清方才見了一場險些出人命的鬧劇,這會兒還白著一張小臉。
他一隻手習慣性地捂著胸口,一雙眼睛無辜地眨巴著。
半晌,輕輕搖了搖頭,抿著嘴唇道:“都過去了,我已經記不清了。”
一副大人有大量,不願再與姚灼計較的模樣。
兩條彈幕此時蹦了出來。
【哦呦,教科書般的小白蓮花,就是演技有點差。】
【期待主角趕緊打臉,讓這幫極品快點下線!】
人聲嗡嗡地響了一陣,都是近處和姚家交好的人,連帶姚家人一起安慰姚清的。
嚴之默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這一笑,又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只見嚴之默方才這一笑,余波仍在。
一雙桃花眼,眼尾微彎,如星光點染。
身上長衫陳舊,唇頰幾無血色,可仍是芝蘭玉樹,風度翩翩。
一時間,幾個在場的女子小哥兒,連帶姚清在內,都看呆了一瞬。
可俊美的書生郎,卻說著無情打臉的話。
“陳年舊帳,誰是誰非,本不是今日的重點,只是灼哥兒已是我的夫郎。當年的事,從頭到尾都只有清哥兒一面之詞,並無其他人證,我不知道諸位言辭鑿鑿,說是灼哥兒害人,是哪裡來的道理,又有什麽證據?莫非也和今日一樣,連我有沒有喘氣都沒搞明白,便急著把髒水潑到灼哥兒身上了?”
靠在嚴之默懷裡的姚灼,從先前起便一直心神恍惚,他幾次想要爬起來,可都手腳發軟,沒有力氣。
當他聽到嚴之默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自己是他的夫郎時,忍不住心口亂跳,不禁抬頭望向了嚴之默。
姚清剛回過神來,沒想到嚴之默竟會這麽說,話裡話外,好像都在說自己汙蔑了姚灼。
他一生氣,就面皮泛紅,手指抓緊了衣襟,淚花在眼角閃爍。
“我說的都是真的!難道會平白誣陷他不成!”
這副模樣,看得吳氏心驚肉跳,生怕她的寶貝哥兒犯了病。
登時把人往懷裡一拽,朝嚴之默恨恨道:“果然和灼哥兒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什麽讀書人,不過是個窮得叮當響的破童生!背地裡和那醜浪蹄子滾到一處,光天化日裡,還裝起好人了,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那姚灼早就許了鄰村於老漢,你們這樣合該送去浸豬籠!”
眼看又要吵起來,村長的拐杖一頓“咚咚”砸地,示意眾人閉嘴。
逐漸安靜下來後,他捋著兩撇小胡子,再看向嚴童生時,心情頗為複雜,總覺得這嚴童生似乎變了副脾氣。
過去的嚴童生成日裡沉默寡言,只會悶在家裡讀書,何時有這等口才,還會伶牙俐齒地搶白了?
不過不管面前兩人是否之前有私情,橫豎都已經結為夫夫。
他一大早就被叫起床過來評理,如今隻想趕緊將眼前的家務事了結。
“嚴童生,我隻問你,今日你要評的是什麽理,要我給你做的又是什麽主?”
極品要一個個地解決,的確也該分個輕重緩急。
嚴之默微一思忖,拱手道:“村長,我與灼哥兒既已結親,雖然因我身體緣故,儀式草草而成,可也是明媒正娶,在此,也請您做個見證,這是其一。其二,如我大嫂所言,我既已成親,也該分家,可對這分家,我有異議,還請您評理,替晚輩做主!”
嚴老大夫妻二人,在旁邊裝了半天鵪鶉,盤算著偷偷溜走,沒想到火燒了一圈,又燒到自己頭上。
眼看涉及到錢財,那劉春花當即就急了,也忘了剛剛差點腦袋搬家,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掐腰喊道:“老二你什麽意思?你這些年,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只會死讀書,連下地割麥子都不會!當年爹娘是留下些錢,可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隻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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