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軟軟糯糯,甜得姚灼眯起眼睛,一臉滿足的模樣。
緊接著又有一塊金黃的饅頭片夾到碗裡,外面還泛著一層淡淡的油光。
香味彌漫,勾得人直咽口水。
用油和蛋來裹饅頭,真是頂頂奢侈的吃法。
但是自從跟了嚴之默過日子,姚灼已經習慣了這些時不時冒出的新鮮吃法。
兩人在桌上吃,桌下也放了兩個碗,裡面各放了一片饅頭片,都是最後沒裹上多少蛋液的,但也有油香。
把它們掰得碎碎的,泡在米湯裡,九月和十六各自埋頭吃著。
其實村戶人家養狗養貓都是有用處的,養狗是為了看家護院,養貓是為了防鼠患。
所以狗一般跟著人吃點剩飯剩菜,而貓基本是不給食的,因為吃飽了就不會去抓耗子。
但嚴之默到底帶著現代人的思維,何況抱回來更多的是為給姚灼解悶,家裡不差錢,不拘多給兩口吃的。
至於姚灼,凡事以嚴之默為先,嚴之默做的事,他自是都讚成。
姚灼頭一回有屬於自家的小動物,吃飯都不安生,時不時低頭看看。
覺得無論是米湯粘在了九月的胡子上,還是十六吃完就開始坐在原地用爪子洗臉,都招人喜歡得緊。
姚灼如此,彈幕更甚。
【怎麽好端端的顏值主播,就變成寵物主播了?對此我隻想說——多來點!】
【剛睡醒,爬上來看看,昨晚的掐畫面切鏡頭事件,讓我對這兩小隻情緒複雜(沉思)】
【反正想看的永遠看不著,那看看九月和十六還是不錯的嘛(搓手手)】
【萌寵總比風景紀錄片好吧!從燭光搖曳一秒切換到老漢插秧,我才是真的會萎】
【嗚嗚,不要老漢插秧,要老漢推車——】
如果嚴之默看到這條彈幕,一定會慶幸自己沒有吃飯時看彈幕的習慣。
不然少不得要被粥狠狠嗆一口。
“下次吃肉,骨頭就不浪費了,可以給九月。”姚灼邊說著,邊注意到嚴之默的粥喝完了,便拿過空碗,舀起桌上砂鍋裡余下的粥,給他添上。
“是了,不過不能給太硬的骨頭,他還啃不動。”嚴之默說罷,想起另一件事。
“我先前瞧著柴房有張舊的小漁網,一會兒翻一翻,若是沒壞,就尋個時候放進河裡,捕幾條小雜魚給十六吃。”
姚灼也記得那個魚網,“壞了也無妨,補一補就是。”
村裡的孩子睡沒拿網子下河網過小魚小蝦,因此補漁網大概都會些。
兩人幾句話安排好了九月和十六接下來幾頓的口糧,收拾了碗筷,方二娘和薑越也前後來了。
下一批蠟燭時間緊任務重,多虧了上門賣果子的人都勤快。
最開始大家還只是十斤、二十斤這樣的試試水,到最近,聽說都回去更遠的山林裡找咬人樹,還真找到了好幾片,送來的也越來越多了。
但因為一個果子出的蠟十分有限,所以近來需求量更大。
這日來送果子的,是三個面生的孩子。
一個大的,後面還跟著兩個小的。
兩個小的,年長點的是個女娃,最年幼的是個哥兒。
年紀最大的背著一個巨大的籮筐,腰都被壓彎了,放下來後,是滿滿的咬人樹果子。
後面兩個孩子也背著小號的背簍,裡頭也有不少。
他因是第一次來,還帶了這麽多,很是忐忑。
手垂在一旁,腳上的草鞋早就磨破了,露出的腳趾都暴露了他的緊張。
“嚴童生,你看這些果子是咬人樹的果子不?你收嗎?”
嚴之默已經經手過上百斤的咬人樹果了,看什麽也不會看錯。
隻當這幾個孩子第一次見,還認不清。
“正是了,等我一下,我去拿秤。”
嚴之默回屋拿秤的時候聽姚灼和薑越說起,這幾個孩子是村裡白三家的。爹娘都早死,留下三個孩子,名字也好記,就叫白大山,白二妮,白三川。
而今都跟著白家大房住。
雖然白三和白三媳婦身後也留下一些家當,可三個孩子三張嘴,白家大房雖沒有不管,但也捉襟見肘。
況且有什麽好的東西、新的東西,總歸要先給親生的。
所以白三家這三個孩子,常年活得和野孩子一樣,那點吃的喝的,都得靠自己掙出來。
嚴之默依著規矩,讓他們把果子都倒在院子裡空的地面上,他大致檢查一番,發現沒有壞果。
遂給了孩子們一個口袋,分批次裝進去,掛在秤上稱重,加起來竟有四十公斤。
算上這些果子,四百根蠟燭的原料應是夠了。
嚴之默拆了一吊錢,數出五十個銅板,給了為首的白大山。
五十文銅錢,沉甸甸的,落在孩子的掌心裡,能看得出這孩子興奮不已。
他小心地把錢放進一個很舊的錢袋裡,牽起弟弟妹妹的手對嚴之默道:“嚴童生,這果子無論多少,你都收嗎?”
嚴之默點頭,“有多少我收多少。”
幾個孩子對視一眼,眼睛裡都閃爍著雀躍的光。
想也知道,他們定覺得找到了穩定的來錢方式,這個冬天或許不用挨餓了!
姚灼是知道這幾個孩子過得苦的,他過去在姚家也過出一種“寄人籬下”的滋味,因此懂得那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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