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的三間新房,是土坯打起,上鋪粗瓦的,因是嚴老爹去世前一年新蓋的,要算在分家的家產裡。
嚴之默和姚灼夫夫顯然不會在這裡住,故而折算八兩銀子,嚴老大需分出來四兩,也就是四千文。
嚴家還有五畝田地,三畝中等田,每畝市價八百文,兩畝下等田,每畝市價五百文,合計三千四百文,也當對半分。
嚴之默主動提出不要田,隻管折算成銀兩。
村戶人家都以有田有地為榮,這才是立身之本,嚴之默對此十分清楚,但著實瞧不上嚴家的地。
知道這幾畝地最近幾年收成都不好,還不妨等掙了錢,買幾塊上等田。
如此,便又是一千七百文。算上房子折算的四千文,一共五千七百文。即五兩七錢銀子。
村長隻管讓嚴之默伸手要錢,劉春華哪裡肯?
當即又往地上一坐,也不管丟不丟人,便開始捶地撒潑。
“五兩多銀子!這是要我們一家老小的命啊!我從嫁到嚴家,哪裡見過這麽多錢!”
當著村長的面,劉春花不敢說什麽渾話,隻管一味叫喊沒錢。
村長對劉春花的脾性再了解不過,也知道讓嚴老大家一下子拿出五兩多銀子的現銀,不太可能,當即一揮手。
“無妨,沒有銀子,就搬東西!余下的簽欠條,按手印!”
當即便盤點起嚴老大家的家財物件,什麽衣箱、水缸、木盆、菜刀,凡是能分的,甭管是不是舊了點,通通算上。
最後算出來搬走的東西折算五百文,劉春花又恨恨地摸出來一個小小的銀角子和兩吊銅錢,湊出來一千二百文。
如此五兩七錢,就算給了一兩七錢,嚴老大還得簽個四兩銀子的欠條!
嚴之默拉著姚灼,在一旁冷眼瞧著。
村長給出的結果,與系統替他計算的分毫不差,因此他知道村長未有偏頗。
五兩多銀子,若用現代思維來看,實在少得可憐,但總比沒有強。
至於沒錢就分東西的結果,嚴之默也早有預料。
畢竟在村子裡,面朝黃土背朝天,一年到頭都余不下二兩銀子。
大多數時候,還是以物易物的交易居多。
在這裡,活物如雞鴨豬牛,器物如一口水缸,都屬於財產的一部分。
嚴家沒富裕到養得起豬,買得起牛,隻養了一些雞,還剛孵出一窩小雞仔。
這窩小雞仔自然也被村長記到了紙上。
嚴老大在一旁直咬牙,劉春花好歹是從地上爬了起來,但還是心疼得直跺腳。
可又不得不把分出來的那些屬於嚴之默的東西,都搬上了村長做主,從村子裡別人家借來的板車。
更別提,在嚴之默盯著嚴老大給欠條按手印的時候,姚灼還在村長的注視下,用衣服兜走了那窩小雞仔!
不管嚴老大家如何咬碎了牙,總之嚴之默這回當著全村的面,揚眉吐氣了一回。
此刻,直播間。
【笑得我,連雞崽子也不放過嗎】
【別說雞崽子了,廚房泡菜都抱走了!村長怪公正的,給他點了】
【看了一會兒,只有我覺得姚灼看起來配不上嚴之默嗎……】
【喝喝,只有你!】
……
回程路上。
嚴之默和姚灼還要回到老屋去住,那塊區域如今附近已經少有人家了,所以看熱鬧的都漸漸散了。
和村長告別前,嚴之默送上了一筐剛從嚴老大家分來的雞蛋,一共十個。
“今日多謝村長替晚輩做主。”
村長推辭兩下,也就收了,原本當村長的,平日裡就不少拿村民送的禮。
嚴之默也是看這村長好歹在大是大非上沒有攪渾水,與在村中地位無可替代的一把手搞好關系,總沒有壞處。
送走捋著兩撇山羊胡,明顯心情不錯的村長,嚴之默招呼著借他家板車又幫忙拉車的方老三,與姚灼一起,將新得的家產護送回家。
臨走時,他硬給方老三塞了三個銅板。
這種事在村戶人眼裡就是舉手之勞,何況還是村長發話。
方老三是村子裡有名的憨厚人,沒想到嚴之默這過去沒怎麽打過交道的書生郎,竟然還會因此付錢,感激不已。
三個銅板,都能買兩個雞蛋了!
他見嚴之默和灼哥兒都不是力氣大的,當即就挽著袖子,主動幫他們安置物件。
等到方老三拉著車走人,嚴之默已經眼前陣陣發黑,趕緊回屋躺下。
好在王大夫還在,迅速替他把了脈。
末了表示並無大礙,只是體質虛弱,還需多多調養。
又查看了他後腦的傷勢,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物。
這一番開藥,剛從嚴家分到的銀子,頓時就少了一半。
姚灼並不心疼,他不懂算數,便由王大夫的孫兒苓哥兒數出診金藥費。
嚴之默緩過那一陣,撐開眼皮,就見姚灼已經預備送王大夫走。
他果斷叫住王大夫,“且慢,王大夫,還請您替灼哥兒看一看。”
王大夫有些意外,姚灼更是連連搖頭。
可嚴之默很是堅持,他也隻好坐在床邊的板凳上,伸出手腕。
因他是哥兒,王大夫便墊了一條薄帕子,再行診脈。
隨後又避了出去,讓苓哥兒替背對著嚴之默的姚灼檢查身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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