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第二個繩結之後,口罩便戴好了。
嚴之默繞到正面看了看,發現與自己設想的效果大差不差,露出滿意的神情。
口罩用的是其貌不揚的深灰色棉布,但尤襯得姚灼膚色白皙。
布料剛好遮住下半張臉,又因嚴之默特意做了個簡陋的立體走線,加之姚灼本就鼻梁高挺,而獲得了修飾臉型的效果。
鏡頭識趣地圍著姚灼拍了一圈,彈幕登時聽取雞叫一片。
【我的眼淚從嘴巴裡流了出來,嘶哈嘶哈】
【咱就是說,時尚的完成度全靠臉!】
【我戴口罩=遮醜神器,美男子戴口罩=時尚單品】
【無人關心默寶的針線活嗎?他真的,我哭死!】
姚灼不知有人正對著自己的臉犯花癡,他隻覺得這口罩的設計很是不錯。
繩結根據需要的長短系在而後,不會勒,也不用擔心滑落。
因用的是棉布,很是透氣,且貼合鼻梁的弧度,不會完全蓋在臉上,呼吸也順暢。
他已經忘記上一次收到別人送的東西是何時的事了,興許是吳氏過門前去鎮子上做工回來的大哥帶回的一小塊糖吧。
“謝謝夫君。”他眼睛亮亮的,掩飾不住收到這份禮物的歡欣。
村戶生活簡單而充實,乾起活來,時間過得飛快。
傍晚時分,方家父子果然按照先前所說,動作很是麻利,已經補好了屋頂,又修繕了院牆,還用樹枝重新扎了新院門。
一切結束之後,雖說這院子及老屋還是十分簡陋,但好在比先前規整,有點過日子的樣子了。
按照事先約定,嚴之默數了二十五個銅板給方老三作為工錢,臨走還給他們塞了幾個新蒸的粗糧窩頭。
送走方家人,夫夫二人吃過飯後,又將屋裡屋外打掃一遍,掃淨浮灰塵土,天色便已暗了下來。
嚴之默到底大病初愈,白日裡歇得那一會兒攢下的精力早已用盡,強撐著精神洗漱完畢,便步伐沉沉地朝著床走去。
床邊,姚灼正彎腰整理著鋪蓋。
但是嚴之默在旁邊看了兩眼,就知道姚灼是在用忙碌掩蓋內心的緊張。
因為那被角已經平整地不能再平整,姚灼還是在扯來鋪去,閑不住似的。
嚴之默猛地意識到,這是他們兵荒馬亂的“洞房花燭夜”之後,第一個風平浪靜的婚後夜晚。
而鑒於昨晚發生的事情,恐怕姚灼尚不知要怎麽和自己同床共枕。
至於嚴之默,心裡也是忐忑的。
一天的相處,加上通過閱讀劇情得來的對姚灼的了解,本就彎成蚊香的嚴之默確信,自己對姚灼無疑是有好感的。
但這份好感還需要培養,才能成為能稱之為“感情”的東西,否則豈不太隨便了?
而姚灼此刻的情緒,更是複雜,畢竟過去的十二個時辰裡,他著實經歷了太多。
兩人各懷心事的解衣上床,孤零零的一床棉被將兩人蓋住,中間卻默契地留出了一段縫隙。
嚴之默望著被月光照亮的簡陋屋頂,心思流轉,片刻後,只聽開口道:“灼哥兒,我知你嫁給我是被迫而非自願,昨夜也是我對不住你在先。”
身側的姚灼沉默不語,在嚴之默看不見的暗夜裡,悄悄抿緊了唇。
嚴之默繼續道:“我想我們都需要一些時間,所以……有些事不宜操之過急,我們且先搭夥過日子,我保證會好好待你。假如以後,你有別的想法,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
他說這些的本意,是用現代的思維去處理與姚灼的關系。
戀愛自由,婚姻自由,他不能擅自將姚灼綁住。
可他忽略了這些話對於這個異世時代的一個哥兒來說,有些超前了。
這席話在姚灼聽來,像是一種意料之中的答案。
果然,嚴童生對他沒什麽感情,也不想要他。
他對自己的回護與關心,想必都是出於一個讀書人的修養,至少現在,自己不該奢望什麽……
昏暗中,嚴之默聽到姚灼應了一聲。
他自認為已將這件事說明白也處理好,心頭一塊小石頭落地,睡意洶湧而至。
臨睡前他叫出系統,“我們睡覺的畫面不會也要直播吧?”
他疑心主播們壓根沒什麽隱私權。
旺財在意識海裡飄來蕩去,“不會哦宿主,我們會根據直播內容進行智能化調整,主播休息時間超過三十分鍾,直播間就會開啟黑屏模式。”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鑒於夜間是敏感畫面出現的高危時間段,我們也有完善的屏蔽機制哦~”
嚴之默不幸秒懂。
不過他確信,這個屏蔽機制在一段時間之內落不到他頭上。
想問的問題得到了答案,他告別旺財,迅速陷入夢鄉。
……
次日,清晨。
嚴之默起床時,身側早已空了,連余溫都散盡,說明姚灼早已醒來。
果然行至院中,灶房已經飄起嫋嫋炊煙。
姚灼不僅燒好了洗漱用的熱水,還做了早飯,甚至熬好了早上要喝的藥。
嚴之默實打實感受了一番無微不至的照顧,嘗到了已婚的甜頭。
飯後也不再耽擱,按照昨天的計劃,兩人一人背起一個背簍,就朝著後山出發。
路上姚灼問道,嚴之默想去後山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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