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灼聽到此,耳朵輕輕動了動。
過了一會兒,臉也抬了起來。
因被窩裡暖和,臉頰都蒸出一片紅雲,頭髮也又被嚴之默折騰散了,索性就披散著鋪開在腦後。
姚灼的手被嚴之默握著,他便撥弄著嚴之默裡衣的衣帶玩。
“我確是有個地方想去。”
姚灼難得提出什麽要求,嚴之默打起精神,“是何地方?”
姚灼腦袋往嚴之默這邊歪了歪,說出了一個聽起來似是醫館的名字。
嚴之默蹙起眉峰,“你可是有哪裡不舒服?怎的想去尋醫?”
他想了想,有了猜測,“是不是戚掌櫃介紹予你的?”
姚灼有些意外。
“你知道呀?”
嚴之默微微展顏,“無非是走之前瞧見你倆說悄悄話了,便想著有什麽需要避著我,大約是哥兒之間的私房語,因此我也未曾多問。”
姚灼手上動作不停,似乎對要說的事有些難為情。
“戚掌櫃說的這家醫館,坐堂大夫是名哥兒,專擅為哥兒看診,尤其是……那方面的。”
姚灼說的語焉不詳,嚴之默卻猜出來了,輕聲確認,“可是……婦科?”
這時代哥兒與女子之間不會避嫌,因都會受孕,生理構造也有近似的地方。
不過哥兒受孕更難一些,而且比起本就弱勢的女子,更加弱勢,要找個專研哥兒病症的大夫不甚容易,怪不得戚燈曉特地向姚灼介紹。
姚灼乍聽這個詞,愣了一下,隨即也明白過來個中含義,算是默認。
轉念又怕嚴之默擔心,解釋道:“我並非有什麽病症,只是……擔憂受孕一事,戚掌櫃說他先前身子也不好,遲遲沒動靜,尋到這名大夫後調養了半載,便有喜了。”
嚴之默下意識摸了摸鼻子,算來他和姚灼成親才兩個月呢,他的小夫郎……這麽急的嗎?
而且這兩個月,因為兩人身體緣故,算來或許真比不上人家新婚燕爾的。
總不能讓姚灼覺得,這盡是他一人的問題。
嚴之默把心中所想說給姚灼,小哥兒不禁別過頭去。
“我是怕以前虧空了身子,因此想去求個安心,哪有什麽急不急的。”
嚴之默淡淡莞爾,擁著人道:“既想去,自是依你。”
姚灼應了一聲,心事落定。
上床前就已熄了燈,屋內昏暗,惹人睡思昏沉。
兩人又說了會子帳中夜話,很快就雙雙入眠。
翌日。
說是不早起,可村戶人祖祖輩輩辛勤勞作的生物鍾似乎都刻在了骨子裡,醒來時看了看天光,也不過比平時晚了幾刻。
但到底誤了去城裡買早點的時辰,這個時候去,也都是余下的殘羹冷炙,索性就在客棧叫了一桌,墊墊肚子。
這客棧看著規模中等,廚子的手藝也是中規中矩。
一人一碗小餛飩,蒜黃肉餡,頗為鮮美。令有一碟子芝麻餅,兩個醃好的鹹蛋。
嚴之默覺得有些齁,又單獨點了一盤拌胡瓜。
把桌子上的吃食用完,兩人便裝好銀錢,出門逛街。
姚灼今日戴了嚴之默先前新做的口罩,淡淡的煙藍色,與今日的衣服正相配。
路過一個賣發飾的攤位時,嚴之默很快就瞧上一條顏色相似的發帶,他花了十文錢當場買下,給姚灼系在腦後,風一吹就輕輕飄蕩。
買東西時順便向攤主打聽了姚灼想去的那家醫館的位置,聽起來有一段路程,兩人便打算一路逛著過去。
縣城的主道路修得都不錯,石板鋪地,還算乾淨整潔。
姚灼輪椅的木輪胎軋過石板地,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們今日只在城中行走,自然用不上驢車,驢子還寄放在客棧的牲口棚裡。
嚴之默推著姚灼一路走來,嚴之默的姿容加上奇巧的輪椅,著實吸引了不少視線。
【我的好大兒好受歡迎!堪比明星出街!媽媽欣慰!】
【給默寶和阿灼投個雷,中午吃頓好的!】
彈幕唰唰飛過,直播間觀眾的心情也如同主播本人一樣美妙。
縣城也果然比白楊鎮熱鬧許多倍,連來往行人身上的裝扮樣式都似與鎮上不同。
路邊小攤與店鋪中的商品的定價,也要比鎮子上高上些許,而其中最驚奇的,無外乎兩人在這裡見到了自家產的黃蠟燭。
這間路邊的香燭鋪,是將一部分貨品擺在門外的架子上售賣,借此招徠顧客。
見嚴之默與姚灼在店前停留,夥計便循著二人的視線介紹道:“二位真是識貨,這可是我們店裡新進的黃蠟,與那過去的白蠟不同,您看看,這燈撚都是三股編的,煙小耐用,盛惠三十文一根!”
嚴之默和姚灼自不會買,只是略問了兩句就走了。
那夥計倒也沒什麽不快,轉而繼續招呼下一波客人。
走出去幾米遠,姚灼的心情仍有些興奮。
“原還想不到戚掌櫃進了那麽貨都銷到了哪裡去,沒成想連縣城都有家中製的蠟燭了。”
比起縣城,石坎村簡直就像燒餅上的芝麻粒。
而自己家院子裡做出的蠟燭,竟能來到這麽遠的地方,想想都覺得雀躍。
嚴之默卻注意到,黃蠟應是初在縣城裡鋪貨。
他是最知曉黃蠟的市場競爭力的,想必過不了多久,西窗閣訂的貨量就會繼續翻倍,到時光靠他們二人,再加上方二娘與薑越,興許都不夠了,畢竟還有做肥皂等的生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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