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貶到寧古塔的就是犯了大忌不能提的。
想想自家的姐妹,如果被指了我這樣的人,你們就得先攔下了。
不是實在沒辦法,誰會同意如此荒唐的親事,好好對人家姑娘就是了。”
瓏主子和他們想的不一樣,無論什麽事,商道上的事,朝廷的事,錢的事,情的事,總是從為別人好的地方想,這次也不例外。
可這次,他沒賺到錢,也沒等到人,自己也不死不活的。
大狐仙路過的時候,瓏主子以為他和那些神仙一樣,飄著仙氣來,騰著仙氣走。
這位卻留了下來,大雨天的給他弄房子,搬東西。
問他冷不冷?怎麽落了這麽個境地?
後來還給自己修了個洞天福地,自己和南清再也不用在雨裡雪裡直挺挺的站著了。
這狐狸身形高挑,雖是不強壯,看著也會些功夫,也許是自己感動了上天,派來給自己當媳婦的!
誰知人家不領自己的情,狐仙是最通曉□□的,自己雖然含蓄了些,可情誼也都表了。
狐仙不接茬,還讓自己看著山上的狼,說是跑下來就按照他給的機關布局圖樣按牆上那些水晶。
許是考驗自己呢?
喜歡細水長流,日久生情的。
水流不來直嘀嗒,日子太久,再好的人也有了脾氣。
抓了狐仙那幾個模樣看著也不錯的弟弟,其中還有個跟狐仙長得一模一樣的狐狸精,武功更厲害,筋骨也更好,今晚就入了洞房!
最後還是讓這幫本地的小仙逃了去,可能自己這輩子就沒姻緣。
本就斷了根基,又被折磨的不死不活,天地間能容得下他這樣的怪物已經是托了大狐仙的福,還想什麽天方夜譚的沒事,
那狐狸精和黃皮子仙還說要給自己保媒,也就是客氣客氣,逼急了要出去才說的胡話。
狼沒下山,狐仙也沒上山。
南清自從信了有人要給自己說媒,嗩呐吹的一天比一天歡快。
自己還是在屋前侍弄荷花,拿出西域的新鮮玩意小心的擦拭。
一點預兆沒有的,洞裡就進了個白色巨虎。
主仆倆驚的說不出話,本就僵硬的身子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該開啟的機關都沒動,扣過大仙班的籠子也沒落下來,南清的嗩呐音兒還在耳邊打旋兒,這麽大的貓走道兒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虎沒露牙,尾巴甩的飛快,巨大的腦袋湊到瓏主子那雙沾著荷露的手邊,見人不動,供著腦袋往人家手心裡湊。
冷冰冰的手心,僵硬的手指,第一次感受到了柔軟的毛發和溫熱的舔舐。
虎進來了,洞都顯得小了。
這白老虎帶雙大翅膀,看著就是有靈性的神物,知道自己轉不開身,眨眼間變成了人形。
個子真高,身量也寬,穿著一身白衣裳也沒看出什麽純美清幽,倒是擋不住的英雄豪氣。
南清那傻小子都看出就是這位了,震耳的嗩呐都要吹破天似的。
大狐仙給了自己落腳的房子,黃大仙給了自己有伴兒的家。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自己又能回饋人家什麽呢?
人家是仙,不缺自己搜羅的那些人間的稀世珍寶,更不缺真金白銀,現在人家有難了,自己不行,還有家裡的。
小貓說自己也是東北大仙班養大的,雖然被佔了輩分上的便宜,可也擁有了快樂的童年。
大貓聽說自己要去,死活攔著,就讓自己在人能活動的地方呆著,讓小貓看著自己。
黃十八貪財,可他更怕死。
他還是惦記瓏主子洞天福地裡那些閃閃發光的小東西,但他覺得有時候大的東西也挺好。
比如,他在被鬼狼和鮫人僵打得鼻青臉腫,體力不支,手腕子馬上就要搖不動文王鼓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天邊一隻白色大老虎向他飛來!
真是沒白給白三哥介紹對象啊!
同樣是排行老三,人家怎就那麽白那麽大,能長成貓樣還有一雙美麗的翅膀。
再看看自己,弱小無助從內到外的黃,做夢都想變成貓,現在要為一隻狗而死了。
大戰那天,白虎神君是第一個趕來的,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黑壓壓成片的鮫人僵。
也點亮了黃十八心中的希望。
淚水模糊的漆黑雙眼被白色的神光點亮,又被金色的光刺痛。
金色太過耀眼,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塵封灰暗的古老異世。
那是無邊異世裡劈開混沌的一道光,像是他的祖先燭龍點燃宇宙的懵懂一般。
古老的基因在另一種遠古的召喚下蘇醒,金光普照之下,汙穢、仇恨、被禁錮的靈魂和僵硬的身體慢慢消失。
經年累月的呆板生活和深植內心的復仇信念,在文王鼓和黃大仙的薩滿詞中緩緩瓦解。
鬼狼和鮫人僵眼中漸漸有了光,他們的靈魂開始蠢蠢欲動,僵硬的身體和自由的靈魂撕扯對抗,如果鼓聲再大一點,薩滿的召喚再響亮一些,靈魂應該很快會找到他們應該走的路,身體也會放棄抵抗和攻擊。
這是一場黃大仙使用薩滿之術與古老煉屍術的對抗,也是鬼狼族和鮫人僵自己身體與靈魂的對抗。
沒有人是這場對抗的贏家。
所有的一切都在完成一場救贖和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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