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婦科!”
“婦科。”大仙的蒼白嶙峋的手指又開始輕輕點著棗紅色的桌面,思索片刻讚同道:“婦科,婦科好啊,能給婦女調理身體,看不孕不育。
不過,我建議白小姐你下次去掛個心理科、精神科,要不直接去冰城江北有個專科醫院,裡面估計不少和你症狀差不多的病人。”
“你這是什麽意思!”白澈難得被激怒,平日裡溫和的小臉繃的像隻河豚,本來就是江湖術士,居然話裡話外說自己有精神病!
我小刺蝟說采多少翠果就采多少翠果,到時候叫她們圍城一圈打爛你的嘴!
白澈還在生氣,旁邊的幾個人可是心裡都有了盤算。
就連一直不敢直視大仙的沈暝也抬起頭來,被幾雙獸性十足捕獵者的眼睛盯著,年輕的大仙倒是一點都沒慌。
放下手裡的扇子從桌子下面掏出個保溫杯,氣定神閑的打開吹了吹,喝了口冒著熱氣的水。
白澈看他那副樣子,站起身拉著沈暝:“我不看了,咱走。”
保溫杯放在桌上,磕出刻意的響聲:“白小姐別走阿,我這還沒算呢。千裡迢迢從旅大跑來,看看再走唄,再說,剛才答應我好好的,看的準,三個小匣。你們家不是也不差錢麽!”
呵,兔崽子夠囂張的,明目張膽的收錢搞封建迷信,還真敢叫板自己看的準!
白澈剛才入戲的本能反應,給了個欲擒故縱,他就知道這個大仙舍不得那些個金子,要是敢說自己是精神上有問題,是被奪了舍,被攝了魂兒,要破要驅,再給自己跳段大神,那可就熱鬧了。
到時候就能見到江湖失傳已經的名場面,神棍請神兒上身,渾身上下亂顫,生吞兩個雞蛋,口空喝下白酒,壓壓胃裡的乾嘔。
還有帶絕活的,沒人碰就躺倒,瘋狂抽動小嘴角,自備道具的能吐泡,啥也沒有的乾叨叨。
聽不懂的詞一套接一套,嘴裡好像放鞭炮。
捏著嗓子嗷嗷叫,非說大仙在傳道。
胡玉啥也聽不懂,黃十八看著挺著笑。
狐仙上身眯眯眼,陰陽怪氣說姻緣;蟒仙上身可勁扭,搖頭晃腦猛轉胯骨軸;請黃皮子最費神,三太爺要吃大雞腿,半生不熟得帶血絲兒,越是生猛越逼真;白仙灰仙沒人請,事小人少不夠硬,賞錢給夠事準行。
白澈信心滿滿的預判大仙接下來的行為,四姑娘就靜靜的看著你裝逼。
看你能不能給我裝出個不孕不育大禮包,小跑大跳最後要金條,細胳膊細腿的千萬別摔倒,神龕裡的大蛇可開不了藥。
桌子拍的啪啪響,白澈質問著大仙:“你說,為啥說我有精神病!”
大仙看著白澈靠近自己的臉,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放大:“精神病的事,咱們待會兒再說。白小姐不是來看不孕不育的麽?那我先給你看看你為啥不孕不育。”
“為啥?”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白澈探出身子盯著大仙的眼睛問道。
“因為你是男的。”
大仙說完,笑的更得意了。
白澈一愣,身上的血放佛瞬間被凍住了,一股寒意從腳心直衝腦門。
不單單是他,在場的人看著年輕人那張得意的笑臉都板起了臉。
如果說之前一些列的技能展示還沾點套路,此時他能看出白澈的真實性別,實在是有些蹊蹺。
白澈扮女裝已經不是一年兩年,十年八年了。
從他開了靈智,準備出世,走出林子和人類有交集那天起,他就是以女裝示人。
從鄉野村姑的粗花布衣,到官宦人家的貴族小姐,再到戲班子,唱花旦,學青衣,民國時候穿著黑藍的女學生裝上學,現代社會成堆的裙子小吊帶往家買,高跟鞋化妝品堆的屋裡都下不去腳,他不但穿衣打扮上是個女孩,心裡早就把自己當成女性。
一顰一笑,說話走道兒,任誰也看不出他是個男的。
妝發精細,服裝精致,再有神力加持,一根汗毛沒有的透亮皮膚,並不明顯的喉結,豐盈蓬松帶著美人尖的長發,個頭略高,骨架雖大,放在東北長相大氣姑娘遍地的地方也不顯得突兀。甚至因為性子溫柔,看起來比不少東北女孩更有女人味。
大仙見白澈愣在那裡,在場的人也都不說話,沒忍住“撲哧”一笑,信心滿滿的說道:“白澈,二十六歲,性別男,愛好,男。還有,”
微微的停頓中,大仙的眼神裡滿是欣賞的盯著白澈粉潤的嘴唇,瞬間又不著痕跡的移開目光,繼續說道:“還有直播教人化妝,教人怎麽變成美女,這人裡,包括女人,也包括男人。
我沒說錯吧,我的白雪公主?
從三年前我就是你的粉絲,你的網名從‘白雪公主燉大鵝’變成了‘白雪公主吃列巴。’
怎麽,俄國的大帥哥分手了,現在喜歡黑頭髮梳小辮的了?”
全場的人,甭管平時最多欠,話多密,全都一時無了語。
大仙別事沒看好,嘴碎接茬兒的毛病誰也沒落下的給徹底治愈了!
白澈平時就話少,說話聲音特別小。
本來剛才演挺好,現在靜止鳥麽悄。
一切發生的太快,誰能想到呢?
誰也沒想到!完完全全的思維盲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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