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仗,鬼遭殃。
大仙班們在和各種小鬼鬥法,王成仁忙著收養孤兒送醫送藥。
東三省的城裡建了不少孤兒院,都是平房大敞院。
哪國的旗也不掛,沒有紅十字,也沒有紅新月的標識。
沒有穿僧袍的和尚,沒有穿道袍的道長,更不是洋人教會辦的嬰童院。
松木的大門,看著沒多結實,可仗打了這麽長時間,也沒破沒倒。
門口左邊是筆直的楊樹,右邊是成排的白樺,春天的時候院子裡飄的滿是蒲公英。
沒主的孩子送到這,身染惡疾的孩子送到這,沒奶吃餓的就剩副骨頭架子的孩子也送到這。
家裡養不起的,瘸的拐的,瞎的傻的,這裡都收。
等孩子自己再出來的時候都是標板溜直,乾乾淨淨。
各方人馬打聽著背後的勢力,有說裡面都是先進去的孩子照顧後進去的孩子。
沒三兩個大人,大人也算不得,就是大些的孩子。
可這最初的孩子是哪來的?為什麽都長大了還不出來,誰也不知道。
有說裡面看孩子的都是男人,面容俊俏,歲數不大,倒是都挺會照顧人。
興許是大清亡了,從宮裡、王府裡跑出來的小太監。
有說孤兒院就是個幌子,裡面放的全是金銀珠寶、藥材物資,是愛國人士的周轉站聯絡點。
說什麽的都有,誰說的都不一樣。
細問下來就兩點,每家孤兒院都差不多:一是這年月,別人家飯都吃不上,在這裡隔三岔五的總能吃上人參燉雞;二是,捐這些孤兒院的是個叫王老爺子的地主。
有個獨生子生得白淨剔透,少年初長成,經常來孤兒院裡照顧孩子做功德。
全東北那麽多的姓王的地主,誰家的兒子看下不是肥頭大耳就是五大三粗。
多少特務憲兵的在孤兒院門口蹲守著,抓住這獨子,可就是按住了老地主的命脈!不信他還能不現身!
從早蹲到晚,從冬等到秋,被狐狸咬,被刺蝟扎,還被黃鼠狼子放屁熏個倒仰,愣是沒看見有什麽剔透的少年人從裡面出來。
一直到仗都打利索了,該跑的的跑,該退的退。
大紅的綢子掛在高高的楊樹上,敞院裡的蒲公英都拔了根,種上了粉的、紫的牽牛花。
愛國人士王老爺子給東三省的政府寫了信,房子都捐了,每個市裡留一個當孤兒院,別的都改成醫院。
自己不要獎狀也不要大紅花,也不用給兒子安排工作,就希望政府能把這件事做好。
王成仁和大仙班又回到長白山,大仙班累的趴洞裡睡了兩年。
王成仁看著自家的常白山山被禍害的千瘡百孔,實在是躺不下!
早出晚歸大的開始補草皮,栽樹苗。
跟著一起從孤兒院回來的小妖仙,人參娃娃,心裡雖然還惦記自己照顧過的人類小夥伴。
可是老參王跟他說,和人類的緣分可遇不可求,是天地間特殊的機緣,靈植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家園,這裡有天地靈氣。
就像人類小朋友也終究會離開孤兒院,去到正常的生活。
人類已經開始重新建設自己的國家,小妖仙們也不甘落後,跟著參王爺爺滿山的跑,撒種子、耕土、澆水、傳粉。
他們要把常白山恢復到和以前一樣漂亮,那樣他們照顧過的人類小夥伴就有可能來看他們啦!
白天開衫種樹,晚上小妖仙們對月吐納靈氣。
王成仁就在月亮下面靜靜的想著剛剛過去的戰爭年代。
他沒上戰場,也沒去鬥法。
離硝煙最近的時候,就是戰地醫院,他說他是附近村子的行腳醫。
有些被炸的血肉模糊的戰士,他這神仙也是無力回天。
槍炮都是明面的,刀子捅在身上怎麽也是看的見的。
怎麽傷,怎麽治,都是一目了然。
戰爭結束了,這樣的傷痛也就不會再有了。
可是,還有那些個看不見的。
回想戰爭年月,鬧了鼠疫,發了傳染病,疽菌禍害了一個又一個村子。
東北本就地廣人稀,戰爭之前來了不少流民,好些個地方熱鬧了起來。
打完仗,又是十裡八村的荒。
王成仁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了。
現在新中華剛剛成立,各種民生問題還未解決,更不用說專門負責政府與他們這些人間之外的聯絡了。
可是時間不等人,人要想好好活著,神仙怎麽也要出一份力。
王成仁扒拉起來呼呼大睡的五大仙。
狐仙帶著起床氣,蟒仙身體還僵著,黃大仙臉上的哈喇子還沒擦乾淨,刺蝟蝟撅著嘴豎起刺,灰鼠子上躥下跳的給大蟒蛇按摩舒筋活血。
沒等這幾位急鬧,王成仁就說去冰城把那東瀛人留下的毒窩搗了。
五位一聽,立馬來了精神!
飛天遁地的連跑帶尥,火急火燎的趕到冰城,一路碰見的小妖仙、孤魂野鬼,聽說了這事也都嗚嗚泱泱的跟著去。
冰城的老一輩都說毒窩那片晚上總是有鬼哭狼嚎的響動。
是那些被活活折磨死的英雄好漢不甘心,太慘了、太冤了!
困在毒窩裡的魂魄,黃大仙超度走了。一個個的親自送到地府。
他想找當初的小鬼差托托關系,扛著一面袋子粘豆包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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