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剛要往家奔,幾個青工圍過來,指指地上的雪人問道:“哥們兒,你這啥山貨?怎賣的?”
王成仁趕緊扛起雪人,大步流星的走了。
“那是啥你認識不?”
“不道啊?像猴子似的呢?”
“白猴子沒見過啊,還那老大!豬吧?”
“哪有那麽瘦的豬!”
“現在都吃不飽,豬也瘦。”
王成仁拖著瘦豬飛快的跑回了常白山。
剛一進無人區,一群的小妖怪崽子,人參娃娃就跑過來抱著他的大腿。
摟著脖子挨個親一遍,紅蟲蠱和金蟬蠱也想和小孩們玩,又知道自己帶毒,忽忽悠悠的圍著小孩們飛。
有膽大的小妖怪要抓,要咬,兩隻蠱蟲巧妙的閃躲,不一會就和小孩們玩在了一起。
蟲子陪著小妖玩,王成仁去狐狸洞找大狐狸。
回來的時候還想著,這丟人的事別讓大狐狸知道。
他那嘴,不笑話死自己也得千裡傳靈通罵完山神罵蠱王。
可是想想,自己孤零零的一棵仙草在這世上,狐仙是自己最親的人。
嘮嘮也許心裡能好受點,他願罵就罵,都痛快痛快嘴,也許自己心裡這坎兒就過去了。
帶著滿肚子的話,王成仁向狐仙洞走去。
都沒有個門,大敞四開的鋪著乾草堆,洞裡誰都沒在。
王成仁正納悶呢,收到大狐狸的靈通,讓他趕緊下山到奉天老劉家來。
奉天老劉是五大仙在東北收的出馬的徒弟,一個老頭,大高個,濃眉大眼的倔脾氣。
精通六爻算命、易經八卦、巫蠱醫術,風水通靈也在五大仙的教受之下略通一二,是民國時期東北地區很有名氣的出馬仙。
現在這個老劉可不是以前的老劉,是奉天老劉的孫子。
老劉在幾個兒女中沒看著有靈氣的,直接把孫子抱走了。
這個孫子,長得奔嘍兒瓦塊兒的,個頭不高,腦袋挺大,毫不客氣的說,屬於人群中的醜孩子。
不過腦子確實不錯,學啥都快,也不怕靈仙,從小跟著爺爺背古文卦書,一點不嫌枯燥。
跟五大仙也親,特別是和看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灰鼠。
倆人一起上學,一起玩,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玩著玩著就長大了,今年老劉考大學。
大仙班們使出全部勁頭輔導孩子學習。
雖然那個年代不像現在一樣如此注重文憑,可大仙班們還是要求孩子多念書,年輕人不能荒廢。
仙法靈力不是人間正道,唯有讀書才能開闊眼界,提升自我。
王成仁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老劉坐在書桌前,大狐狸柳二爺輪班的來回踱步出著考題。
看人來了,連忙拽過來:“你回來的正好,這孩子要學醫,你給看看是不是那塊料!”
忙活這孩子考學,爺爺沒了,從小又不在父母身邊長大。
五大仙對老劉又當爹又當媽,做飯洗衣裳輔導功課,那年代物資緊缺,買本輔導書都不好弄。
不大的小屋裡供著黃布寫的名諱,是東北大仙班的龕,裡面的酒已經在乾燥的東北天氣裡蒸發沒了。
來人看事給供上的沙果黑星星,野葡萄的都給這半大孩子吃了。
王成仁連夜趕回山裡又弄了點人參、藍莓的給補補心血,亮亮眼睛。
等都忙活過去了,金秋九月,老劉最終沒考上醫學院,上了旁邊的獸醫大專,大仙班們也都挺滿意。
學了文化還有手藝,挺好的。
王成仁也徹底過了憋憋屈屈的那股勁兒。
狐仙蟒仙再問起來他去西邊這趟怎樣,他都說挺好的。
想要細打聽,老人參就鑽回土裡回常白山不露面了。
柳二爺去看了王成仁帶回來的兩隻極品蠱蟲,蟲挺胖,顏色也豔,假的似的,一瞅就毒性大。
兩隻胖蟲挺害怕他,王成仁說是蟲都怕蛇。
柳二爺心想,自己也沒毒啊!就是個頭大點唄!
又看見被王成仁泡在大罐子裡的喜馬拉雅雪人,真是不小!
憑老王自己肯定抓不住這玩意,問他怎來的?
王成仁瞟一眼罐子,也不說話。
喪眉耷眼的轉身就走。
柳二爺心裡合計,指定是抓的時候極其凶險不願再想。
日子就這麽過著,不久之後國家真的成立了專門處理靈妖仙事的人間管理局。
王成仁忙著寫材料,分門別類現有的藥材毒物。
詳細的論述了成立藥鋪的必要性。
寫了厚厚的一遝的材料,裝在牛皮紙的文件袋裡。
下山去鎮裡的郵局,說是要寄到京城的材料。
郵遞員給包的結結實實,貼上足額的郵票,打上掛號信。
王成仁就回山上等著了。
每個月都去問問有沒有回信,順便再給老劉那孩子寄點榛子、松子,讓他在城裡上學別虧著嘴。
深秋來了,東北一下子就冷了,下霜了,眼瞅著第一場雪就要來了。
王成仁讓兩隻胖蟲子趕緊走,別再凍著了西邊來人賴他怨他!
兩隻胖蟲子舞舞喳喳的意思是,還沒穿過棉襖呢,也沒看過大雪封山,聽說凍梨凍柿子挺甜也想嘗嘗。
東北的小妖仙也活潑,跟他們那從小養蠱的陰鬱孩子不一樣,不樂意走了,要不來年開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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