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對那九尾狐是一種貪戀,他是我與這世上最後一絲聯系。
曾經的商賈之途讓我看盡繁華,這清幽的洞瀑不是我該守的,貪戀的還是塵世的喧囂,卻騙自己那是情愛,種種執拗不過是聊以□□。”
黃十八雖然沒完全聽懂,大概也是知道這瓏主子想開了。
黃□□著膽子拍拍瓏主子的肩膀,勸慰道:“就是,別啥事都往心裡去。你說你心多重,為了沒見過面的媳婦把自己煉成僵屍。
為了我們大哥那腦子缺根弦的傻狐狸,心裡記掛這些年。
要是早想開了,憑你這長相,你這財力,你這方方面面的,就算人類看不上你,也能結個三界之內的好姻緣!”
說完,看似不留痕跡,實際慫了吧唧的放下了自己搭在人家肩膀上的手。
瓏主子看著黃十八落下去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肩膀:“黃仙家似乎對我很好奇?
等著也是等著,話說開了,也不是我不放你們出去,這山水境界出入的關卡,怎麽也得你們大哥來開。
如果不嫌棄,不如去我那小屋轉轉,裡面有些稀罕玩意,興許可以打發些時間。”
“好呀!好呀!好呀!”
黃十八貪財好色!
這個色有點慘,自己不想當渣男,就先不撩他了。
不過,財還是可以劫一點的,劫點是點,就算是個古時候的毛筆硯台,賣個二手還能給自己公交卡充點錢呢!
萬一瓏主子這麽漂亮大方的人,手一松給自己點金銀珠寶,是不是還能吃好幾頓切糕!
“請吧!”
瓏主子前頭帶路,黃十八招呼著大仙裡的幾位。
柳二爺對文玩古董也挺有興趣,畢竟年紀到了,讀書又多,就喜歡有歷史有沉澱有說道的老物件。
筱輝是自己二爺走到哪就跟到哪,人家一招手,就吧嗒吧嗒的跑過去給牽手。
四小姐剛才被說煩了,喪眉搭眼的說不去,就在外面待著陪胡偉玩。
瞅了一圈,胡偉沒影了。
再一抬頭,狐狸竄樹上去了,繁茂的枝葉中露出一顆毛茸茸橘紅色三角腦袋,對著下面的眾人大聲喊道:“我檢查檢查是不是真一隻鳥都沒有!”
“沒有的,一隻小鳥也沒有。”
小僵屍似乎是跟大家熟了,這會兒說話聲明顯比剛進來的時候大了不少。
嗩呐也不吹了,夾在腋下,站在最後跟著大家一蹦一蹦的往瀑布走。
胡偉真的一隻鳥也沒找到,沒意思。
踏著高低錯落的樹枝子,輕盈的從樹上蹦到筱輝懷裡,給小哥哥當個溫暖的小圍脖。
瓏主子停下腳步,看著嘟著嘴扣手指頭的白澈微微一笑:“還請四小姐賞個臉。”
也許是舊時候留在骨子裡的卑微,也許是真的不計較了,也許是不想自己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白澈雖然執拗,好歹也是賞了這臉,加入了大部隊。
眾人往瀑布方向走去,黃十八卻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這地方,哪哪都不對。
天是不陰不陽的,風是不冷不熱的,風不生,水自然也起不來,那唯一的水系就是個向下走的瀑布。
水從高處砸下來,肉眼可見的衝勁兒挺大,可是一點動靜沒有,落在一汪池水裡,水花濺得老高,沒有太陽,細密的水珠水霧也居然反射出七彩虹光。
石頭是石頭,樹是樹,該灰的灰該綠的綠。
灰石頭上蓋著紅色的喜布,鮮豔的要把石頭染色的紅絲絨,厚實溫暖的面料四角秀著金線的雙喜。
翠綠的樹上,披披掛掛的是素白的粗麻孝帶。
隨著那溫吞的風,和樹葉一同搖的‘沙沙’響,聲音比流水衝下來還大。
看慣了,倒也不瘮人,畢竟天還大亮著。
這一主一仆也是紅的刺眼,白的純淨,臉色雖翻著鐵青,五官面相上也找補回來了。
腿腳不利索,僵直的蹦跳著往前走,也是……
“等會!”
黃□□喊一聲,他終於發現是哪裡不對了!
一眾人等,停下腳步都看向了黃十八,黃十八卻把瓏主子又從頭看到腳:“敢問瓏主子,您是個什麽僵?”
瓏主子看著黃十八那露骨的眼神盯著自己喜服遮住的雙腳,臉上劃過一絲了然的笑,攏了攏長發,提起紅色的錦袍。
五大仙往人腳上一看,緞面的皂靴,綁著油浸過的皮繩,下面是一排打磨光滑的松木輪。
“瓏主子,你這是給自己做個雙排輪旱冰鞋啊!”黃十八看著那精巧的設計,嘖嘖稱奇。
瓏主子瀟灑的一甩外袍,繼續閑庭信步的‘走著’。
大仙班在後面跟著,黃十八這樣好細的欲言又止。
瓏主子看著他們幾個好奇又不敢問那副模樣,悠悠然的開口解釋道:“僵的身,挺立筆直,僵的腿,無人察覺,蹦來蹦去的,終究是不夠體面。哪日我那沒過門的媳婦要是真能來了,看到我這副樣子,本就不是個全和人,修修補補,大面上也得看的過去,人家才能不覺得委屈。”
這話說的看似灑脫,不能細琢磨,只要聽了的,心裡都難受。
打眼一瞅漂漂亮亮,標板溜直的小夥,硬生生的就被禍害的比常人少點東西,這東西還是男人的尊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