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十八也雙手合十,他可不拜鬼花錢,對著瓏主子哈巴狗似的晃著雙手。
“你別拜,好歹您是仙,我就是個髒東西。”
說著瓏主子按下了了黃十八的手,黃十八還要說什麽。
瓏主子一擺手:“我是真的不知道。
人家讓供著,我就供著唄,都是為了我好,剛成僵時候渾身上下的發僵難耐,對著拜一拜似乎也好受點。
日子久了,習慣了,也想不起要問這茬了。
再說,那時候湘西到關外也是路途遙遠,煉我的降頭師來了兩次也懶得再奔波。我又能找誰問?”
黃十八不依不饒的刨根問底:“瓏主子,您多少也知道點吧?
不然怎麽看見我這個就說‘您是主子’,我怎麽成主子了?這紅的和你這青的不一樣?”
“那必然是不一樣的。”
瓏主子說完,頓了頓,思索片刻,應當是想著怎麽跟黃十八解釋:“成了僵,對這鬼花錢就是骨子裡的認識。
就像咱們華國人,無論多大多小,似乎從小沒人特意說過講過,看到神像佛像,都不認得是個什麽神什麽佛,那股子肅然起敬的勁兒就來了,就忍不住要拜,要求個什麽。
這鬼花錢對我們僵屍來說就是我們的神像佛像,說不明白,但敬重。
我這青銅的算是個泥菩薩,尋常百姓家請的供的,您這是金身塑像,應該是名刹古寺裡供著的。
再者說,黃大仙,這東西是你從懷裡掏出來的,您怎麽還問上我了?”
“這東西也是別人送我的?”
“心上人?”
瓏主子的八卦之心也活躍起來,這五大仙怎麽個情感狀況基本都摸清了,就差這管事的黃大仙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幾百年來閑的要命,嘮嘮家常高興高興。
“心上心下的?
反正是個竹馬,打小就認識,這枚朱砂鬼花錢,自打我認識他,他就貼身戴著,那時候他還在地府當差,下面烏漆麻黑的我都沒看清旁邊還有兩隻小蛇。
前些日子,我接了我大哥的班,他就把這東西當賀禮送我了。
問他啥,也是個沒嘴的,不肯說。”
黃十八這一說,瓏主子可來了興致:“能有這東西的可應該不是個一般的僵,既然黃大仙對人家無意,不如送到我這來,我們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瓏主子,您想的真美!”
黃十八撇撇嘴:“人家以前是鬼差,這輩子投胎轉世為人了,在人間是個大官,人間活動的一切妖魔鬼怪,怪力亂神的事都歸人家管!
再說,我還是挺喜歡他的。
不過,我還年輕,我可不像您那麽著急要媳婦,我現在以事業為主!”
“還是的,心裡有人家。”
瓏主子自覺一雙慧眼看破一切。
卻聽柳成雙在旁邊添油加醋:“我們黃大仙這顆心上那可沉了,站了個人家大官,還盤了個龍族太子。瓏主子,您要是有機會出去,天天看這黃皮子把一人一蛟擺愣的團團轉,可是開眼呢!”
“呵,我就說你們這裡沒一個省油的燈!”瓏主子戳了戳對他擺出一副無辜笑臉的黃十八,心想,我可不吃你這套!
“哎呦,瓏主子,點燈點一宿也不燒您的油。
您快給我想想,那湘西的師傅還說什麽,想起一句是一句,想起一個字是一個字。
那誰,小張,來來來,你來一起想,你歲數小,腦袋記得清楚。”
黃十八招呼著南疆小僵屍,小僵屍乖乖的從椅子上起身,一蹦一蹦的來到供著鬼花錢的龕前,拜了拜,眨巴著一雙大眼睛開始認真的回憶起來。
大家一時都沒說話,都在回想著有關鬼花錢的隻言片語。
屋內很靜,偶爾聽見細微的啜泣聲,是屏風結界內的白澈在哭。時斷時續,模模糊糊。
兩隻幼貓守護著結界,互相戲耍著爭奪繡球,動作靈巧,卻是一點聲音沒有,彷佛一部早期的電影默片。
條案上的自鳴鍾,有些年久失修已經停了,有些還在滴滴答答的走著秒針,各個表盤上的時間又都不一樣,是快了還是慢了,也無從知曉。
屋外是樹葉和白掛孝的沙沙聲,沒了嗩呐的吹奏,這裡的一切安靜的詭異。
“啊啊啊啊啊!”
一聲大喊打破寧靜的氣氛,筱輝驚恐的跑進了房間!
抓住柳成雙就躲在了身後,只見筱輝抱著柳成雙的背,腦袋埋在人家肩膀上,指著外面說道:“尾巴,尾巴叼了個死耗子!”
說誰誰就到。
狐狸嘴裡叼著個東西,邁著四方步邀功似的走進來。
黃十八隔著條案一看,心想:這不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麽!再說,多埋汰!這狐狸真是夠嗆!
瓏主子和小僵屍對視一眼,趕緊湊過去看,難道這地方真有活物了?
柳二爺可沒心思管死耗子,自家的活耗子大寶貝被這二逼狐狸嚇的不輕,得好好哄哄。
可不在乎還在別人家,還有多少人,摟在懷裡又是拍背又是親腦門的。
也不知道老流氓在小孩耳邊說了什麽,筱輝從脖子紅到耳根子,眼看著就要招架不住了。
“松開!松開!尾巴,這不是耗子!二哥你過來看看這是個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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