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臉上有痣嗎……”梁明玕撓撓頭,在王宮時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國主身上,還分了一點給那個戴面具的國師,對王后的印象就是她語音溫和地安撫了頭疾發作的國主。
至於她臉上有沒有黑痣……梁明玕連她長什麽樣都不記得,更別提她臉上有沒有痣了。
“行吧,抓到貓妖,這城裡的事估計也能清楚了。”梁明玕懶得多想,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對季寒能打敗貓妖一事不做任何懷疑。
花車已經離開了這條街道,要往下一條街上去。
在傀儡上印完手印的人四散離去,回到家中跟親人團圓共聚。圍著花車的人流散去不少,嘈雜的街道重歸寂靜,車上的樂聲遠遠飄來,在這冷清的月色裡,歡鬧的鑼鼓也像帶了幾分淒厲。
小魚看到一處,目光突轉凌厲,抓著梁明玕的胳膊問,“梁兄,你是在哪看到的兩處蠱血?”
梁明玕被他這一抓也驚了一下,“少爺我不知是什麽地方,反正都是在寬敞的街面上。”
“都是花車經過的地方?”
“好、好像是。”
“那裡又有一處蠱血。”小魚說,指著街上一灘黑紅色液體,還在一點一點滲進磚裡。
韓雙和小魚先奔過去,梁明玕牽著馬過來,三顆腦袋環成一圈,頭擠著頭地看下面這灘蠱血。
梁明玕下意識去扯小魚的胳膊,卻被他及時避開,小魚伸出被包成粽子的右手說:“我舊傷未愈就別添新傷了,還是梁兄你辛苦一點,釣出這蠱蟲吧!”
梁明玕又一咧嘴,甩了甩袍袖道:“算了算了,你們也知道這蠱蟲是怎麽個寒磣樣了,還除它幹嘛,看一看就得了,先去追車要緊。”
韓雙正色道:“這蠱血邪惡陰詭,留它在此必有我們想象不到的用處,依我看還是除掉的好,反正隻用幾滴血。”
他撩起袖子,召出佩劍乾脆利落就劃出一道血痕。
幾滴血珠滾落下去,滴到下面的蠱血裡,蠱血還在緩慢滲入地底,沒有冒泡,也沒有任何一條蠱蟲被釣出來。
韓雙看向梁明玕,滿臉不解道:“梁公子……我是哪裡做錯了麽?”
梁明玕神色複雜,滿是疲憊地歎了口氣,也懶得解釋,指著前方已經快沒影的花車道:“還是先去追車吧,流血之人很可能就在那車上,只要這家夥在,城裡的蠱血是怎麽也除不完的。”
語音剛落,梁明玕就翻身上馬,像要躲避什麽似的急急衝出。
小魚看著腳下已經快完全沒影的蠱血,捏了一下胳膊上梁明玕給他劃出的血口。
這道口子都快結痂了,小魚一捏之下,才滲出兩滴米粒大的血珠,滴到青磚上時,已經沒入磚下的蠱血又冒出來,沸騰似地鼓起一個個水泡。
小魚又滴入一滴血,那恐怖惡心的蠱蟲再被釣出來,小魚拿過韓雙的劍,用劍尖刺死了這條蠱蟲。
但是這些蠱血沒有跟之前那樣被吸入劍下,而是嘭地炸開,滿地都是飛濺的黑紅血跡。
小魚把劍還回去,韓雙還是愣愣的,小魚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就拍拍他的肩說:“先追車去吧。”
“好、好,先追車……”韓雙夢遊似的點頭,跟小魚一起追前方的花車去。
花車行得慢,梁明玕騎著馬綴在後面,坐在馬上細細觀察。
小魚和韓雙趕到他的馬旁時,梁明玕就低下頭說:“我看了那車上的人,都不像在一直流血。”
小魚搖了搖頭,“要上車才能看出什麽。”
“那可是從王宮駛出來的花車,不提旁邊還有兩隊護衛,我們要對這花車不敬,單是周圍百姓就絕饒不了我們。”
小魚一言未發,只是將目光轉到梁明玕騎的這匹馬上。
梁明玕便似是二月寒風鑽過心窩,扯著韁繩一連後退數步,話也說得結結巴巴,“少爺我可、可不通武藝,有危險的事一、一概不行、行啊……”
。。
花車遊街是滅魔節一貫的傳統項目,融血城內有二十四坊,東西南北共九條大街。花車從王宮前的紫梁街出發,要遊遍城內九條大街才停。
通常這場遊街會持續一夜,直至天明時會回到出發的紫梁街,由國主在宮牆上下令焚毀整輛花車,等花車和車上傀儡都化為灰燼,就代表滅魔節圓滿結束。
滅魔節是滅魔國最重要的節日,而遊街一晚的花車也是國人心中滅魔節的重要象征。幾十年來無論車旁的人怎麽擁擠,在遊街完成前,都沒有人損毀過花車。
可今晚的遊街剛過一半,就有一個青衣男子揚鞭縱馬從車旁躍過,花車龐大笨重,車身幾乎堵塞了整座街道,車旁只有一些可供人經過的空隙。
這青衣男子竟讓馬從車上躍過,驚得車上的樂師紛紛站起,舞劍的伎人被打斷動作,圍在車旁的百姓也退避至一旁。
但更糟的是,青衣男子的馬落地後,碰撞到了前面拉車的白馬,白馬又碰撞上其他的馬,一時間眾馬齊嘶,韁繩和馬匹間裝飾的瓔珞彩披相互纏繞,場面一時無比混亂。
車前護衛的兩列衛兵當然不是吃素的,喝問一聲後就拔出腰刀,要擒住這膽敢衝撞花車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騎著馬從混亂的白馬群旁衝過去,前方就是等待著他的重重刀光,眼看馬腿就要被一道刀光斬斷時,卻被一柄雪亮的長劍格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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