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鬼卻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在畫像中他就是一個美男子,變化成人形後更是風姿絕世。
只是這風姿獨絕的玉面郎君癱在地上面無人色瑟瑟發抖,恨不得縮成一團,再好看的皮相也被這慫樣毀得一乾二淨。
小魚新奇地看著他,第一眼猶如在看饕餮之類的稀奇物種,第二眼就沒意思了,把玉面鬼扶起來道:“阿玉,那東西就在上面,隨時可能下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走吧。”
“那到底是什麽鬼東西……生得如此恐怖……像人又不是人……”他碎碎念著,又一把抓住旁邊的小魚,“尊上!您還不打算出手嗎?”
“還沒到時候。”小魚隨口糊弄他,“咱們先走。”
“走?”玉面鬼看著眼前黑漆漆看不到底像是要吃人的山洞,聲音都變了,“走去哪?”
“這應該是在魘山裡吧,這麽多洞,我們往前走,總能走出去的。”
玉面鬼雙膝又是一軟,氣若遊絲道:“尊上……”
山洞裡黑漆漆的,只有沈途劍上的一點光亮照明,小魚又召出催雪,這次催雪馬上就出來了,劍身比之前還黯淡許多,上面還有幾道正在淡去的紅痕,也不知道沈途是使了什麽手段,才讓催雪回應不了小魚的召喚。
小魚安慰著在沈途手下受委屈的催雪,溫聲說:“催雪,你有靈性,去找找這洞裡的出口在哪,好不好?”
催雪圍著他轉了一圈就飛走了,冰雪似的劍光隱入黑暗,像是被張大口的洞窟吞了進去。
“真真真……真的要走?”
小魚攙著玉面鬼,聽著隱約靠近的怪物咆哮,道:“走!”
他抓過在旁邊看熱鬧的沈途,提在手裡,心裡也定了一定,也不再遲疑,帶著玉面鬼一起步入前方的黑暗中。
。。。。。。。。。
赤羅刹的屋子就在面前,門都沒有關,屋裡空空蕩蕩,牆上只有幾幅山水畫,被風吹得嘩啦作響。
季寒和趙臨秀等了一會,屋子的主人才姍姍歸來。
季寒看著那個白衣書生一步步走近,在他身上確實看到了一股邪氣。
只是這股邪氣和尋常的魔修也差不多,是他在路上遇到也不會多看幾眼的程度,跟“三禍”之一赤羅刹的名聲好像不太匹配。
季寒已經去他屋子裡搜過一陣,小魚不在屋裡,山裡也找不到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赤羅刹帶走了。
白衣書生進了庭院,季寒再也等不及,直接朝著白衣書生走過去。
趙臨秀在後面輕聲說:“師兄!這東西要軟硬不吃就按我們的計劃行事!”
一跑肉一抖的紅狐狸跑過來,湊到他腿邊問:“仙長,你們什麽計劃啊?能否讓小狐也聽聽?”
“不是把你放走了嗎?怎麽還回來了?”趙臨秀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快滾快滾,耽誤我們行動,看我怎麽收拾你!”
“嘿嘿!”小紅站著不動讓趙臨秀踢了它幾腳,踢完後抖了抖肚子,“你們是不是要對付赤羅刹啊?”
“怎麽著?想摻一腳?”
“不敢不敢,我這點低微道行,也只有在後面給各位仙長搖旗呐喊的份。”小紅做低伏小,“那赤羅刹是魘山數一數二的邪魔,可能知道我姐姐的下落,要是仙長們降服他之後,能讓我問幾句話,小狐絕對感激不盡。”
“那就等著吧,撞我師兄手裡,他這邪路算是走到頭了。”趙臨秀雙手抱懷,大半身體處在樹木的陰影中,唇邊勾起一絲笑意,“畢竟是刀魔嘛!”
小紅看著他的笑,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寒意,身體也抖了兩抖。
孟章剛走到庭院外廊下,籬笆牆外就又來了一個人。
他回首望去,牆外的人一襲黑衣煞氣騰騰,從頭到腳都寫滿了“來者不善”這四個字。
孟章未露絲毫驚慌,淡淡道:“深夜來人,是專門來找我的?”
季寒推開籬笆牆的門進去,沉聲道:“是。”
“那便來吧。”孟章道,推開屋門,裡面的燭火還在燃著,只是火苗黯淡,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滅。
孟章取了油來添上,火光重盛,籬笆牆外的季寒也走到屋內,站在離燈火最遠的角落,全身上下都籠著一層陰暗。
夜深人靜、荒郊野嶺,住所中突然來了一個危險氣息十足的人。要是孟章是一般人,現在早就跳腳逃命去了。
不過孟章也不是一般人,他拿一把小鉗子撥弄著浸在油裡的引線,也不回頭,猶如來的不是與他素不相識的季寒,而是一個相交多年的老友。
“紙筆就在右側書案上,你去畫吧。”
“畫什麽?”
“畫人,畫你想要畫的人。”孟章有些煩了,今天應付完一個小魚,又上了一趟魘山,他實在沒有耐心繼續跟這些各懷鬼胎的人周旋下去。
他擱下鉗子,聲音也冷了一些,“不畫就出去,沒想清楚就想清楚再來。”
說完他就一甩袖子,竟然直接進了另一間房,扣上屋門,對外面的季寒完全不加理睬。
季寒氣勢洶洶地過來,沒想到還吃了個閉門羹,這閉門羹吃得他還有些懵,懵勁過了之後,他看向右側的桌案,案上有筆墨紙硯,還有一副被撕成兩半的畫。
季寒把這撕成兩半的畫撿起來,在案上拚好,拚好的畫紙上就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小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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