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盯著旗上的妖獸圖案,竟有幾分莫名的熟悉,“那這魔修和妖獸是誰?有什麽名號?”
“魔修號稱炎魔,來歷沒幾個人清楚,聽說是從紫陽府叛逃出來的。這妖獸嘛……倒有幾分來頭。世間‘三怪’魚兄可聽說過?”
“什麽‘三怪’?”
“世間有‘三怪’,均是百年來都沒人解決掉的棘手妖魔。一怪是魘山赤羅刹,‘三千玄幻身,莫辨人鬼神’說的就是他。二怪是端方青眼叟,‘命運掌中弄,金口斷前塵’,這個人聽說能知曉前後一千年的事,但是性子邪性的很,好像被殺了還是被關了,總之好多年沒出來過了。”
梁明玕搖搖頭,繼續說:“第三怪就是這個曾在融血城跟閻魔一起為非作歹過的妖獸,是三怪中名聲最臭的一個,所到之處必血流成河、殺又殺不掉的九命貓妖——歲離是也!”
“貓妖歲離?”一直在旁邊默默不語的韓雙倒抽了一口冷氣,瞪大雙目道“那不是、那不是……師……”
“師什麽?”小魚問他。
韓雙看了梁明玕一眼,擦擦額上的汗道:“沒什麽,只是貓妖歲離無惡不作臭名昭著,我聽到她名字,有點嚇到罷了。”
糊弄過他們,韓雙心裡還在打鼓,隻想著怎麽會這麽巧,她師姐突然跟滅魔國過不去,而這個國家又剛好跟貓妖歲離有關?
。。。。。。
滅魔國王宮內。
滾滾烏雲退去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夕陽漸落,大雁不緊不慢地扇動翅膀,從漫天絢麗的晚霞中離去。
倚在窗邊的女人看著這一幕,清麗秀氣的臉上泛起了柔和的笑。
屋內的錦帳中有人哀嚎出聲,“誰把窗戶開開了!風吹得我頭疼!關了、關了!把開窗子的人拉下去砍了!”
女人慢騰騰地關上窗戶,走到錦帳旁,往帳中伸出一隻雪白的柔荑,曼聲道:“窗戶關上了,陛下。”
她探入帳中的手被人一把抓住,哀嚎聲減弱,轉而為少年稚氣細弱的抽泣,“我頭疼,頭好疼啊芸娘……你救救我,救救我……”
“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女人柔聲說,伸入帳中的手輕輕撫摸著少年國主的頭頂。
細弱的抽泣聲平緩下去,很快,帳中就只有少年沉沉的呼吸聲。
滅魔國國主半年前突發頭疾,發作時疼得猶如整個頭顱正被人劈開一般。宮內的禦醫診斷不出什麽,滅魔國又專門請了北燕朝的名醫過來,也還是查不出病症緣由。
在足以把人逼瘋的頭疼下,國主一日不如一日,眼看就要一命歸西時,一對兄妹來滅魔國醫好了國主的頭疾。
雖然病情還時有反覆,但對比之前狀況已經好上不少。為了感謝這兄妹二人,國主迎娶了妹妹封她作王后,也將哥哥封為滅魔國國師。
發病的國主被王后安撫睡了,一個古怪、嘶啞的聲音也從窗邊傳來——“饕餮退了。”
說話人站在一扇大開的窗戶邊,昂首欣賞著窗外一棵盛開的桂花樹。
桂花樹在風中搖曳著,白色的小花如雨點一樣落下,但在快要落在這人身上時,便會憑空消失,再不見蹤影。
從窗外飛進來的花雨落了一地,這人身上卻半片花瓣也無。
王后輕笑道:“反正還會來的。”
“唔。”那人也點點頭。
。。。。。
滅魔國王宮、宮前廣場
密密麻麻的人遍布宮前廣場的每一個角落,往哪裡看都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融血城所有人口要麽在外守城,要麽就是在宮前廣場處,人、到處都是人,分成各個小圈子坐在廣場中,有婦人在縫衣、有孩子在啼哭,有面容陰鷙的男人在擦自己的腰刀,有老人在閉目祈禱,還有衣衫襤褸的乞丐在人群中乞討。
還有不少看上去是外地來的人,他們的面孔比起滅魔國人來都更加白淨細膩,沒有去到廣場中心,而是到最偏僻的角落中靜靜張望。
整整一座城的人,為了躲避饕餮匯聚在此。
廣場周圍都有紅甲衛兵守衛,這麽多人在,也沒有像真正的市井街頭那般吵嚷,但是無數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匯聚起來,也變得像隔著棉被聽外面的雷聲,雷聲轟隆隆的從厚棉被外傳來,震得人頭暈腦脹。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廣場上飄蕩著,熱騰騰、不是太陽照下來的那種暖烘烘的熱,而是濕黏黏的,帶著一股魚似的腥氣,風吹著,這些氣味像是一塊濕布似的裹上來,直讓人連口帶鼻都通不過氣。
衛兵們引著小魚他們從廣場穿過,來王宮的路上,衛兵們傳來國主旨意,說國主想宴請幫助滅魔國阻擋凶獸的幾位仙長。
穿過廣場時,廣場中不少人都看向他們,沒多久就轉過視線,繼續做自己原來的事情。
角落裡的那些外地人倒一直盯著他們,臉上神情晦暗不明。
梁明玕的頭東扭西扭的,最後還一臉失落地歎了口氣,“沒找到我那支商隊的人,他們不會還沒有進城吧?少爺我的家當還全在裡面,要是丟了,少爺我就真要找個流沙坑直接埋掉自己了!”
小魚安慰他,“這裡這麽多人,梁兄也許是一時沒有看見。”
“也是。”梁明玕松松領口,額頭上綴滿了豆大的汗珠,“這地方真熱,又悶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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