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求我,放過你們華陽門?”戴著鬥笠的黑衣男子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笑聲低沉悅耳,又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森。
陸乘風只是聽過刀魔的名號,知道他是這世間一等一的大魔頭,標志便是那一柄黑刀。
他也不知這魔頭的性情,聽到他的笑聲,隻覺得完了完了完了,這魔頭怕是要大開殺戒了……也不知道門中的諸位師叔師伯能不能抵擋得住……
刀魔笑夠了,語氣又轉為陰冷,“我救了你,你要為我做一件事。”
。。
刀魔走了,陸乘風還站在原地回不過神。
他已經做好了身死當場的準備,卻沒想到被刀魔放過一馬,還被交付了這樣……這樣奇怪的一件事……
陸乘風還在出神,身邊卻急匆匆跑過一個人。
那人經過陸乘風身旁,他才認出來這人竟是如今的華陽門門主。
“門……”陸乘風趕緊行禮,門主卻看也沒看他,披衣散發,匆匆往前,似是要追趕什麽人。
前方……前方只有剛剛離去的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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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嶽霖在後面追趕著遠去的黑衣刀魔,刀魔使出了縮地成寸的術法,嶽霖也隻好用同樣的術法在後追趕。
只是他修為不如季寒,用盡全力,也無法靠近前面的黑衣刀魔,隻好放開嗓子喊他的名字。
刀魔充耳不聞,反而加快了速度,一腳跨出,就邁過了一座山頭。
嶽霖氣喘籲籲地喊道:“季臨淵!你給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就要去劍谷處喊,你季臨淵對我華陽門念念不忘,三番兩次來此眺望山門,也不知道是要看哪個人!”
“胡說!”已經遠在百裡之外的刀魔瞬間回到嶽霖面前,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嶽霖雙手扶著膝蓋,還在喘氣,掏了把折扇出來對著自己不停地扇,竟是完全不把修士間談之色變的刀魔放在眼裡!
“我怎麽就胡說了?你這幾年,都快把我華陽門的山門踏平了,你說你來了華陽門多少次?護送過多少門中的弟子?”
嶽霖收起折扇,對著自己掌心狠敲了一記,“臨淵呐!你跑這麽快幹嘛,既然來了,就去裡面坐坐啊!”
刀魔移開了目光,望著遠處的山嵐道:“什麽華陽門,我最煩你們這些正道修士。我什麽時候護送過你門中的弟子?我只是威脅他們,要他們替我完成一件事。”
嶽霖一臉無奈,他一直都知道,季寒的嘴硬得能鋤地,尤其是自謝衍閉關之後,季寒身上的三分涼薄更是轉成了五分煞氣。
他隻好避開這個話題,繼續道:“好好好,你不是為了我們華陽門,你只是按自己魔修的本性行事。”
聽他語氣宛若在誘哄三歲小兒,季寒眸光又是一厲,轉身欲走,不想跟嶽霖再多做糾纏。
“別急著走啊臨淵!你我多年未見,既然有緣相逢,就何必來去匆匆,門中還有幾位長老一直掛心於你,你還是跟我回去,見一見他們吧!”
嶽霖伸手去搭季寒的肩膀,季寒側身閃過,嶽霖乾脆直接喚出了自己的佩劍,直接動用武力,也想要留住季寒!
短短時間,嶽霖和季寒已經在這片山頭上過了十幾招,季寒一直用空手應對嶽霖,而且始終留有余地。
嶽霖卻是用盡全力,使出了自己最為強勢的劍招,一劍落下時,季寒腳步忽然踉蹌了一下,被嶽霖抓住機會,拽住了季寒的一條手臂。
他抓著季寒的手臂,看著季寒手腕上一條條如同黑色長蟲的咒文,道:“這些咒文到底是什麽?季寒,你的真元如此稀薄,是不是受了它們的影響?”
“不乾你事。”季寒冷聲道,一把黑色長刀終於出現在他手中,刀鋒對著嶽霖而去。
嶽霖還在握著他的手臂,手上的劍抬都不抬,仍在喋喋不休地追問,“你一定要跟我回去,讓紫電長老瞧瞧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麽!”
一念生的刀鋒貼著嶽霖的臉頰過去,季寒一雙眼睛隱藏在鬥笠垂落的紗簾後,讓人看不分明。
他收回一念生,抽回手臂,退到離嶽霖一丈遠的地方,冷冷道:“我與你華陽門毫無乾系,嶽門主不必如此。”
說罷,轉身就走,再不給嶽霖留下他的機會。
嶽霖看著地上的兩排血腳印,再也忍不住,對著季寒的背影喊道:“你要出了什麽事,讓我如何向師弟交代!”
季寒腳步一頓,漠然道:“你師弟是誰?不認識。”話音落下,季寒的身影一晃,已經消失在群山之間。
嶽霖頹然蹲坐在地上,歎了十幾口氣才低聲喃喃道:“師弟啊師弟,你再不出來,這道侶都真要沒了啊……”
。。。。。。
兩個月後,冬至。
大雪落滿了萬重山上,久未有人至的劍谷更是一片雪白。
陸乘風挎著一個籃子,走在一片琉璃世界般的劍谷中。
兩個月前,他被刀魔所救,代價就是為他做一件事。
這件事他稟告過門主,門主只是讓他按刀魔所說的去做,完全不覺得聽從一個魔修的命令有多麽奇怪。
還讓他帶上一籃子好酒好菜,也不知道是送給誰吃。
劍谷處封存著上百把名劍,平日裡殺氣衝天,是門中弟子避之唯恐不及的所在。
今日這些名劍都被大雪覆蓋,連劍上的煞氣也暫時平息,劍谷中萬籟俱寂,連一聲鳥鳴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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