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司徒空指著韓雙的背影喊道。
這頭巨蠍緩慢地動了動,伸出觸肢勾住了韓雙的衣領。
韓雙被巨蠍提起來,在半空中不斷掙扎,對下方走來的司徒空怒道:“梁兄!別開這樣的玩笑了!我有要事要見我師尊,你快放我下來!”
司徒空也很無奈,“韓兄弟,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嘛!你師尊……”
不等司徒空說完話,韓雙已經對著一個方向喊了起來,“師尊!師尊!”
不知何時,廟裡的琴聲已經停了。阮笛雙手抱懷地倚在廟門看熱鬧,背上背著青色的布條,臉上戴著一張面具。
從阮笛身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疲憊,她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司徒空,又望向上方的韓雙,“別喊了,給你師尊叫魂麽?”
韓雙從大開的廟門裡看到了裡面的小魚,他急得大喊道:“師尊!師尊!”
巨蠍將韓雙放下來,韓雙雙腳甫一沾地,就連滾帶爬地跑進了破廟。
小魚剛從冥界回來,回魂之後,眼睛都沒睜開就聽到韓雙催命似的喊叫,韓雙進來時,他還在揉自己的額角,疲憊道:“韓雙,你怎麽來了?這麽著急,是發生什麽事了?”
“師尊……”韓雙急著見他師尊,真正見著面了,反倒不敢上前,只是站在門檻處道,“弟子……弟子……懲戒台……”
小魚聽出韓雙話裡的不對勁,停下手裡的動作,他的眼睛還是模模糊糊的,只看到門邊佇立著一個木頭似的韓雙。
“懲戒台?是何蠻?”小魚扶著旁邊的神像站起來,“對了,仙門審判何蠻的日子到了……他們是不是為難何蠻了?有嶽霖在,何蠻沒吃什麽虧吧?”
韓雙沒有說話,只是抽泣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魚眼睛看不清楚,韓雙的抽泣又讓他心煩,不由厲喝了一聲,“說話!”
“師尊!”韓雙上前兩步,跪在小魚面前,帶著哭腔道,“華陽門沒了!懲戒台上……懲戒台上師姐看到了貓妖,她又發了狂,仙門要斬她……被師伯攔下了,師伯……師伯殺了懲戒台上的大半修士,解散了華陽門……他、他入魔了!”
。。。
三天之前 懲戒台上
何蠻在懲戒台上發著呆,周圍都是人在吵吵鬧鬧,她乾脆就抬頭望天,數著一片片從自己頭頂過去的雲。
“滅魔國一事多有蹊蹺,並沒有證據表明這是饕餮所為!”台上為何蠻據理力爭的,竟然是一名劍宗的弟子。
“饕餮屠城,本就是你們劍宗傳出的消息,你們劍宗的弟子親眼見到,還說不是饕餮所為嗎?”一個太一閣的長老疾言厲色,贏得了周圍人的一致讚同。
何蠻不再數雲,而是皺眉看著那群正在叫好的人。
“饕餮屠城的消息……確是我門中弟子何照親口所說,但是……”
“鍾師兄!”劍宗中有一個年輕弟子跳出來,憤然道,“何師弟在我們面前親口證實的饕餮屠城,你也見到他的死狀是如何淒慘,今日怎麽能不顧同門情誼,為這頭凶獸說話!”
這又贏得了劍宗弟子的一致讚同,他們齊聲呼喝,要處死饕餮,要何蠻為滅魔國中慘死的數萬人償命。
劍宗、紫陽府和天一閣吵得最凶,其他宗門還是旁觀的態度。
仙門中間就是華陽門,嶽霖坐在一張梨花木椅上,手中握著一柄折扇,只是神色十分陰沉,甚至顯得有些陰鷙。
自從審判開始,嶽霖就沒說過幾句話,急得一旁的韓雙滿頭是汗,袖子都擦得濕漉漉的。
“諸位!”鍾越朗聲道,聲音貫徹全場,讓鬧哄哄的人群全部安靜下來,“懲戒台上沒有門戶之別,只有是非對錯,還請各位不要因為所屬門派就對饕餮存有偏見。當日何照是親口說出饕餮屠城不假,但是我事後查閱宗門名帖,發現劍宗並無何照此人——貓妖歲離能身外化身,我懷疑,何照就是貓妖的化神,她只是借何照之口,將屠城的罪名推到饕餮頭上!”
鍾越此言一出,懲戒台上又亂起來。還是先前那個天一閣的長老在大聲質疑——“你們劍宗說有此人就有此人,說沒有就沒有,一面之辭,何足信也!”
鍾越歎了一口長氣,強打精神的繼續爭論。
但哪怕他拿出了證據,場上多數人還是堅持何蠻有罪,鍾越說到後來都有點不耐煩。
而這場爭論的主角何蠻,還有她的宗門,始終是一言不發。
何蠻對懲戒台是一回生二回熟,早知道這些人不管事實如何就是想劈了自己,自己又笨嘴拙舌,乾脆就不開這個口。
但嶽霖也一言不發,這就很是蹊蹺。
在場之人心裡也在打鼓,不知道為什麽一向極其護犢子的華陽門門主也一個字不說,任由他們將各種罪名輪番扣在何蠻頭上。
不過幽玄劍尊沒來,只要那一言不合就毀人道統的劍尊不在,這些對華陽門早有怨氣的宗門就無從忌憚。
韓雙早恨不得挽袖子加入鍾越一方,但門主都沒有說話,他自然也不敢放肆。
嶽霖看著場上爭論的眾人,折扇一揚,為自己扇了幾下風,嘴角似是還有一絲嘲諷。
不對,韓雙心裡突地一咯噔,他覺得師伯太不對勁了,他偷偷打量著嶽霖,模樣還是他熟悉的師伯,可是……太不對勁了。
有人來給他們添茶,那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女人,身材瘦弱,一直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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