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們舍不得自己湊錢租來的船,婉拒了船老大的邀請。
船老大又提醒了他們一遍船隻遇上大雨的注意事項,還指了一條通往附近山村的路給他們,然後商船就拉起了風帆,飛速向前。
商船已經跑沒影了,船上的少年們還在面面相覷。
一個頭戴方巾、頜下還留著兩縷長須的人提議道:“……要不,我們隔著水面喊一聲?看他們還在不在船裡?”
“要喊麽?”一個年紀最輕的少年聲音發顫,“你們看那船……沒有船帆、沒有舵手、沒有水手……也能行得那麽穩當,我看他們肯定是輪不著我們擔心的,還是少管閑事吧……”
眾人紛紛讚同,只有那負劍的女俠還在看著不遠處的畫舫,突然揚聲喊了一聲“謝公子!”
畫舫似是劇烈震動了一下,但又像是她的錯覺,水面的漣漪一圈接著一圈,水上的畫舫卻紋絲不動,而在她眨眼的時候,一瞬間放佛看到了平滑如鏡的水面,上面的畫舫卻在劇烈晃動。
女俠打了個冷顫,連忙收回視線。
他們之中膽子最大的女俠都是如此,其他人也是越想越毛骨悚然,連外面的筆墨紙硯也顧不得收,匆匆回到了船艙之中。
畫舫內,層層厚重的帷幔遮蔽天光,昏暗狹小的船艙中,錦被足足鋪了一地。
隔著一層幻境,船上遊玩的少年們自然看不到那隻探出船艙的手,手腕清瘦、手指修長,指尖剛剛觸及水面,就被船艙中的人一把撈回。
季寒又被帶回了昏暗的船艙,眼角帶著兩抹驚心動魄的薄紅,汗濕的身體上龍鱗閃爍,他惱怒地推拒著要壓過來的人:“……你說的出遊,就是這麽個遊法?!”
季寒以為,出遊就該是飽覽山川景色,遍覽諸多趣事。
而謝衍以為的出遊……就是終於擺脫掉那幾隻煩人的崽了!
沒有一日停過,甚至幾日幾夜都沒有休息……就是真龍也扛不住這麽折騰!
謝衍懶懶一笑,抬手勾住季寒的脖頸,又將他牢牢鎖回自己懷裡:“你說要陪我好好玩的,怎麽,阿照,你要說話不算數,認輸了麽?你要這樣,那我可要傷心了……”
嘴裡說著傷心的話,謝衍卻一低頭,又銜住了季寒耳畔的一枚龍鱗。
季寒從來都是死可以,輸不行,加上這整日整夜的下來,已經神情恍惚,一聽謝衍的話便怒道:“誰說話不算數?你盡管來,我還會怕你不成?”
謝衍勾唇一笑,隨手又拿過角落裡的一本話本,翻開一頁:“那我們試試這個……”他又低頭,在季寒耳邊含情帶笑地提了一個要求。
……饒是季寒這樣見多識廣,也再一次被謝衍的不要臉震驚了。他連面子也不顧,怒喝了一句“放肆”便一躍而起,一腳踹向面前的登徒子。
謝衍之前被踹過一回,自然不會被踹第二回 。他順勢接過了季寒的腳踝,拇指還在那突出的踝骨上捏了捏。
季寒被他一捏,差點全身癱軟下去,他斷不肯承認自己是被謝衍弄成這樣,嘴硬道:“你偷襲我!”說著就出手若電,朝謝衍襲擊過去。
兩人在這狹小的船艙裡過招,季寒出拳,謝衍便擰過季寒的一臂,將他按在船艙上。
謝衍還招還得漫不經心,偶有還手,都是奔著別的目的而去。
季寒簡直拿這混帳沒辦法,雙腿立即化作一條墨色的龍尾,帶著破空的風聲來到謝衍頭頂——然後頓住,尾端輕輕一彈,將謝衍彈飛出去。
謝衍“砰”一聲撞到船艙上,震得整艘船都震了兩震。連他布下的掩人耳目的術法都出現了一瞬間的破綻,才讓外面的女俠“看”到了畫舫的異常。
女俠也不知道,她看到的船艙搖晃,是真·船艙搖晃。
被甩到船艙上的謝衍軟綿綿地滑落,半天都沒有爬起來,嘴裡還一直在細微的□□,模糊不清地喊疼。
季寒知道謝衍肯定在使壞,冷眼看了半晌,還是被謝衍蜷縮成一團的模樣看軟了心。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前道:“你……”
季寒甫一靠近,就被一團白綢迎面裹住。
他被白綢帶到地上,又被謝衍帶著翻滾幾圈,白綢在他身上纏了一遍又一遍,將他整個連人帶尾巴纏得密不透風。
謝衍抱著被白綢裹住的季寒,先是隔著白綢撫過他的臉頰,一點點感受著手指下的蜿蜒起伏,嘴角倏地揚起一抹笑意。
白綢下,季寒呼吸沉沉,他很少處於這樣的境地,剛不耐地掙動了一下,就感到謝衍的吻,細細密密,從他的額頭一直親到嘴角。
兩人間的白綢很快被濡濕,季寒在白綢下喘著氣,一口氣還沒有均勻,就又被謝衍的唇舌糾纏。
等謝衍把白綢從季寒臉上扯下來時,季寒的一雙眼睛已經不自覺變成了金色的龍瞳。
季寒呆呆望著船艙上方,仿佛還沒有從剛才的天地昏倒中回過神來,目光中還有幾分少見的茫然。
“你在想什麽?”謝衍覆到他上方,遮住他的視線,硬是讓這雙不怒自威的龍瞳中只能看到自己。
“在想……”季寒的目光變得凶惡,他按住謝衍的雙臂,反客為主將他按在身下,團成一團的白綢被季寒扯過來,掩住了謝衍的一雙眼睛,“在想,你真是個混帳!”
謝衍在白綢下笑起來,他緩緩起身,白綢還要掉不掉地遮在他臉上,掩住那雙清冽的眼,這株人前的君子蘭也變成了惡芙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