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間石屋蓋得異常潦草,屋頂沒蓋完,也沒用石頭或者木頭把地面抬高一點,屋內的草長得比室外還要茂盛,沒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都得在石屋內生活,即便回去了也可以當做給南驕和原主留下的禮物,所以屋子是一定要修整的。
沈客杵著拐走得很慢,身後的小尾巴也閃爍著一雙靈動的眼睛跟著,沈客明明聽到有東西踩在落葉上的聲音,回過頭卻什麽都沒見到,心裡莫名有點怵,又走了幾步就不打算往前,掉頭往來時的路回去,小尾巴沒注意,直愣愣地暴露在沈客面前。
一隻金色的小獅子,額頭上還有獨屬於獸人的雲紋,沈客知道這是部落的小崽子,便朝小獅子招了招手,這還是他來這裡後第一次瞧見別人的獸形,幼年體獅子不像成年體那麽凶猛,反而更像隻奶呼呼的貓咪,特別軟萌。
金是來找沈客玩的,看到他杵著拐出門,有點好奇也跟著過來了,之前阿媽告訴他現在可以在部落裡隨便變成獸形,幼崽因為獸形比人形靈活一點,平時都喜歡用獸形生活,是以成了眼前沈客見到的模樣。
拄拐也累了,沈客找了塊石頭坐下休息,一把撈起小獅子放到自己懷裡,還沒開始擼毛,小獅子就成了光屁股小孩兒。
沈客捏著懷裡小肉團子嫩呼呼的臉,問他:“你不在部落好好待著,跟著我做什麽?”
臉被捏著,金說話有點漏風:“阿媽讓窩在部落裡玩,但是他們都不帶窩玩,窩就想找泥玩。”
沈客逗他:“你怎麽知道我會和你玩呢?我不和你玩,我是大人。”
“你收了我的刺刺果也不和我玩嗎?”金震驚了,說出的話像是在譴責負心漢。
瞧著孩子委屈的表情,沈客還是打算做個人,改口道:“玩,你想怎麽玩都陪你玩。”
又問他:“他們為什麽不帶你玩?”
金把頭垂著,聲音都小了許多:“他們說我是沒有阿爸的小孩兒,但我相信阿爸還會回來的。”
原主也知道這件事兒,金的父親勇士蒼,也是江的丈夫前年冬季外出捕獵之後就不見了蹤影,部落所有人就連江心裡都清楚活著的希望渺茫了,沒想到這個小孩兒還沒放棄。
沈客沒戳破小孩子的期盼,他把金抱得更緊了一點,抵著他的額頭說:“會的,你只要一直在心裡呼喚他,他就會回到你身邊。”
金不確定地問:“真的嗎?”
沈客給了肯定的回答:“真的。”
金興高采烈地從沈客腿上跳下來,拉著他的手往前走:“我們快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阿媽!”
沈客把那根充當拐杖的木頭拿起來,提醒他:“你阿媽去采集野菜了吧?”
金也想到了這一點,有點喪氣:“好吧,那我們等阿媽回來再告訴他。”
此時的沈客估計也沒想到,自己安慰小獅子的話會真的成為現實。當小獅子的父親克服萬難回到部落的時候,小獅子第一反應不是衝到父親懷裡撒嬌,而是抱著沈客喜極而泣,嘴上還一直念叨著沈客沒有騙他,且不說那時沈客內心有多五味雜陳。
沈客心裡還記掛著泡在溪水裡的麻,沒有表也沒辦法統計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就去撈起來放在盆裡繼續泡,金又變成了小獅子繞著沈客轉,一大一小兩隻就在小溪邊繼續泡麻,等泡好了麻才雙雙回部落。
采集隊還未回來,金就一直粘著他,也沒到處跑。
沈客找了塊較為平整的石頭用來刮麻,又讓金幫他把屋子裡的石刀拿出來,金很樂意幫這個新玩伴兒做事兒,屁顛屁顛地就去拿來了。
刮麻這活兒看起來簡單,實際操作起來他還是有些不得章法,等采集隊都回來了才刮好一小半,金也沒搗亂,一直在幫忙揀麻。
南驕來帶沈客去吃飯,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幅畫面——草地上開著各色野花,一大一小在石屋前面相對而坐,兩張包子臉上一樣的嚴肅表情,莫名他就笑了起來。
走到兩人近前也沒收斂嘴角笑意,沈客抬頭一看這人的笑容就知道他在笑什麽,以前他那些同事也經常露出這種笑容,因為他長了一張娃娃臉……
每次在期刊號上發辟謠視頻的時候,評論全是嗷嗷嗷的尖叫聲,那些觀眾不是自稱媽媽就是姐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全網都是他沈客的家人。
就算來了這個世界臉也還是那張臉,依舊逃脫不了這種命運,沈客真的想對南驕說以貌取人真的要不得啊!
金看到南驕就知道他阿媽也回來了,迫不及待地拉著沈客的手就要往廣場衝,南驕單手把他抱起來放在手臂上坐著,另一隻手穩穩當當地扶著腳受傷的人,那粗糙的拐杖就被拋棄在地上了。
還沒到廣場金就掙扎著下來,撲到了江的懷裡,又朝著新夥伴招手讓他過去。
沈客知道小獅子想做什麽,他直接開口對江說了:“我剛才和他說,只要一直在心裡呼喚蒼,蒼一定就會回來的。”
江感激地朝沈客笑了笑,接著歎了口氣:“他還小……”
其實江也認為蒼還活著,當時大家並沒有找到蒼遇難的痕跡,也沒有尋到他的獸牙項鏈,她也在內心呼喚著蒼的歸來。
她露出的半張臉微微泛黃,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昨天的事情應該給她造成了不小影響,事情因他而起,卻無故傷害了別人,沈客有些愧疚,說:“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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